“唔。”

乙零咕哝一声, 没再多看外国人一眼。虽然他笑的很优雅矜持，一看就很绅士，像是头上戴着帽子还会脱帽行礼那种。但乙零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没多跟外国人对视，也没有去询问他的名字, 只是把头再埋进安雪锋怀里快速汲取他的气息, 融合体内新增的力量。

无论如何提升实力最要紧，趁现在局面还稳得住, 卫洵、幻象猫和外国人三者还在对峙，他要加快速度处理完身上的过量的污染, 不管是外国人有问题还是会有其他什么问题, 只要实力够强就有更多选择, 乙零有预感，只要将这么多污染全都吞噬, 他的实力会更上一层台阶，甚至在将来对上乌螺山山神时身边的还会有奇效。

只可惜这种污染似乎和他自身的力量不太对付, 吞噬的时候自身力量也在被不断磨损，在彻底吞噬前他都难以发挥全力……要是能吞噬的再快些就好了。乙零遗憾蹭了蹭狐王胸前蓬松的毛发, 有一搭没一搭给它舔毛, 把最近的那一撮毛舔得湿漉漉的。

地点不对，时间不对, 他和安雪锋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要是能上·床的话多做几遍可能融合力量纾解污染还会更顺畅, 毕竟安雪锋的力量跟他真的很契合。只是现在刚用牙尖叼着狐毛下的皮肉磨了磨, 乙零就感到身后传来的, 极具穿透力的道目光。

难怪年轻人结婚了都得搬出去，不然有长辈在家的确不方便。

乙零老气横秋想到，小狐狸郁闷的叹了口气, 呜得一声往安雪锋胸脯毛堆里一埋，蓬松尾巴围着，在黑暗中散发出明月温润的光，实在是可爱死了，安雪锋被可爱的肝颤，恨不得埋头深吸一口，但还算有理智，它火红色的大尾巴占有欲极强的盖到乙零身上，把它推推滚到自己披着的那张千狐皮里，这样小月亮狐狸就被完全挡住，不会有光散发出来了。

当然，安雪锋也有自己的私心。乙零被盖住后明显兴奋起来，狐狐虫似的蛄蛹着拱到他的厚毛里，肆无忌惮的又咬又舔，盖狐皮就不会有人看到他做什么了——虽然现在竹筏上狐狸和人那么多，也不会真做什么。但舔舔毛总是没问题吧，纾解对他俩都是有利的，刚才乙零脑海中遗憾的情绪安雪锋也能理解，毕竟不是谁都能脸皮厚到顶着长辈的目光干这事。

东方人的感情表达多少有点含蓄，尤其是零的大哥似乎对男性伴侣有点意见……安雪锋扫眼看向卫洵狐狸和幻象猫，它们已经卧在了竹筏上，肢体动作还算轻松，只是时不时扫向他的目光飚小刀子似的锐利，像要剐下他这张狐狸皮一样。

但看就看吧，又不会真剥下皮。安雪锋甚至冲着卫洵他们点了点头释放善意，不出所料幻象猫和卫洵狐都露出吞了虫子的嫌恶表情。不过即便这样，它俩仍旧牢牢挡在了他们和危险的外国人之间，那外国人也跟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似的，表现出来的危险性和之前截然不同，除了饶有兴致观察他们的互动，时不时故意发出让人烦躁的‘喔！’之类的呼声外，就是在观察竹筏周围，那条黑色的猫尾像钓鱼似的偶尔落入水中，勾出一团灰白色的絮状物，又悄无声息将其吞噬。

安雪锋看向竹筏边上，狐王的双眼能轻而易举看穿黑暗，竹筏旁边积聚着一层水草似的絮状物，软绵绵的又像是化工泡沫，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冷腥味，絮状物旁散着一些盐河中特有的半透明小虾，在‘月光’消失后它们嗖得一下藏到了竹筏

这些小虾和絮状物都是刚降临在乙零体内并扩散到外面的污染衍生物。他和乙零之间联系太深，这种污染不止乙零体内有，他也分担了很多，其他旅客们体内或许也有一些，但不会像他这样多。

多到都差不多能获得新的力量了，那将会是与群山相关的力量。污染是能量，能量积聚成为人的力量，安雪锋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刚收服了龙蟒，还没完全掌握廪君的权柄，群山污染又降临了，现在不同的污染聚集在他体内碰撞吞噬，搅起撕心裂肺的痛苦，但这痛苦却让安雪锋觉得熟悉，似乎过去经常这样，早就习以为常。

他甚至能在凿骨剧痛中体会到污染化作力量融入体内，缓慢转化衍生出新能力的微妙感觉，这让他的感知越发敏锐，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些由群山污染衍生出来的怪物，虽然现在群山污染全部都被收敛到了他们体内，但这些衍生物却不会消失，它们已经不是纯粹的污染了，而是污染造物，黏着在同样被污染扭曲影响的竹筏上。

这些絮状物是‘活’的，他们现在的竹筏也是活着的，安雪锋能看到竹筏缝隙中存在着一些白色的毛须，并不起眼，但在竹筏与水接触的背面怕是已经长出一大堆了，这些毛须就像水母的触须一样在盐河中飘荡，肆意贪婪的扩张‘领地’，吞噬其他污染造物——被乌螺山或盐神污染的鱼虫虾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