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王澎湃带来的榨菜和泡面甚合零导心意，索性现在也没什么事,乙零就应下来。

“一刻钟后我过去。”

一刻钟的时间门，足够他掏出自己备用的太阳能移动电源给手机充上电,再把第二人格的大猫塞回到精神里了。拿着手机走出堂屋门后，乙零就看到王澎湃正站在门边翘首以盼,见他出来胖脸笑开了花,伸手指引：“这边,零导这边。”

土家阿妹民宿后面有一小片空地,长着稀稀落落的灌木藤草，民宿前的天井太小了,乙零就放玉米笋在后山撒过欢，而百飞白、王澎湃他们也拜托玉米笋将人虎融合的尸体、老廪君的棺材、半破损的白玉盘和其他各种从李家、纸马塔村带回来的零碎东西放在这边。

“等天黑了就别待在这里了。”

路上王澎湃说了几个笑话逗趣,又提了两嘴他跟安队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不打不相识’，乙零听得开心,快走到后面时随口提醒了一下。后山这块地方空旷,活动场地大,哪哪都好，问题就在于它不算在土家阿妹民宿安全范围内，哪怕点起灯，光亮都照不到这里。

天黑再呆在这纯属找死。

“哎哎,收到！零导您放心，我们肯定不给您添麻烦，保证在晚上之前回去！”

王澎湃像模像样的敬了个礼，乙零挑眉,却是拢着袖子笑道：“你这话说的不对。”

“要是真有谁天黑还在外面，丢的也是自己的命，怎么会是给我添麻烦。”

乙零慢条斯理道：“更何况他们也不一定会死亡——你也看到了，在这大山里，人并非只有死与活。”

“到那时候，说不定死亡才是人求而不得的归宿。”

王澎湃愣了下，像被吓到一样。在乙零饶有深意看过去时他回过神来，一张胖脸端起来，认真道：“多谢零导指点，我们都会报答您的恩情的。”

“我可没有指导什么，只是吓唬吓唬你。”

乙零却是笑了，无所谓得摆了摆手，先一步往前去。这些人确实还挺好带的，像小说中那样的炮灰竟然一个都没有，之前还让乙零怪遗憾的，没看到小说经典名场面。

不过现在他早就不遗憾了，无论在黑暗中前往民宿还是今天在李家，表现得都可圈可点，到现在一个死人都没出现。而安雪锋表现出的领导力和飞速变强的实力，乙零开始期待这支队伍能不能在安雪锋带领下一路打到乌螺山神面前。

要是真以人类之躯战胜被污染的神，那才足够精彩有趣，远比几个炮灰送死要有意思多了，为此他不介意提点几句。王澎湃是安雪锋的跟班，乙零相信他都能听懂。

“零导您看，虎尸和白玉盘都在那边。”

王澎湃落后半步跟在乙零身边，为他带路，绕到堂屋后眼前豁然开朗。即便现在已经算是深秋早冬，这边的森林也仍旧郁郁葱葱，红色黄色绿色的叶子如油彩画般一路蔓延，高耸入云的树木绵延起伏，最终汇入远方层层叠叠的林海之中。

乙零不是第一次绕到这边来，他一眼就看到十几米外有两个相隔不远的大木桩。那是原本生长在这的老树被砍伐后留下的痕迹，出奇的大，左边那个木桩直径近乎两米，玉米笋喜欢在上面蹭触须。右边那个木桩更大一圈，木质很特殊，是一种近乎血色的红色。

现在左边那个大木桩上放着老廪君的棺材，百飞白等人全都围在右边的木桩旁边，见王澎湃带着乙零过来，纷纷让开道路，让乙零能看到木桩上的情况——那枚从中间门断裂的白玉盘不知道被旅客们怎么鼓捣的，裂痕粘合完整，放在血红色的木桩上竟然大小正好。而那具扭曲碎裂的人虎尸体也被清理好了，看起来完完整整的被搁在白玉盘上。

乙零眼见，注意到人虎尸体和白玉盘之间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走近去看就更清楚了。说不上是血管还是说什么东西的红线像红虫一样从人虎尸体中垂落下来，黏着在白玉盘上，甚至已经有血丝穿过玉盘，似是刺入到了血红色的木桩里。

这些蠕动的血丝实在太像成千上万的红虫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奇异腥味的异香，让乙零直皱眉头，毫不掩饰嫌弃，在距离尸体两米外就停下了步伐，抬了抬下巴示意，百飞白就摘下染满血腥的手套，拿着记录本走到他身边，像精英秘书似的简洁汇报出了调查情况。

“这具人虎尸体中，虎尸体内的骨头经检验也是人骨，目前基本能确定这具融合尸体就是李家双胞胎姐妹，其中一人仍旧保持人型外貌，另一人被剥皮，血肉尸体畸变为虎尸。”

“郁教授认为这和他曾在东北民间门乡下见过的一些情况有相似之处。”

郁教授年轻时候曾跟着自己的老师，去过黑龙江一处偏僻村庄，那边的变电站扩建时经过村外，挖到墓了。郁教授的老师带队去抢救性考古发掘，发现那是一片金代墓葬群，总共涉及墓葬十六处，有八座土坑砖椁墓，八座土坑石函墓，墓中承装骨灰骨渣的木匣全都腐朽了，椁室底部没有铺砖，骨灰都融进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