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天再睁开眼时，发现谷地里的雾气都是稀薄了不少。

再一瞧地下，草这里秃一块那里少一块，坑坑挖挖，沟壑连连。

他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有人袭击，那两个小娃遭了不测，便是匆忙起身，哪料还没走几步路，就看见他俩并肩躺在地上，衣衫汗水遍布，身上略略狼狈。

再一瞧两人体内躁然的能量波动，他就明白，这四周的环境变化，都是他俩造就的。

“臭小子，你抽什么风啊，和人家姑娘打架！”

饮天一掌前冲，玄羽直接被吸到了手里，雪也慌慌张张爬起来，一副将劝阻不劝阻的样子。

看着饮天道人，玄羽嘴上挂起抹笑，“师父，你脸色有点难看哈。”

饮天眼珠子一凸，把他摔下地，随即抚了抚衣衫，“路上碰到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收拾了他们一顿。”

“额……”

玄羽竖起大拇指：“师父英明神武。”

“走吧，我和玄武都打过招呼了，他还要请我喝茶呢。”饮天眯起眼，目中闪着些许滋润和憧憬。

“……”

当是时，雪突然拉了下玄羽的衣服。

回头，就见她面如金纸，连身形，都是摇摇欲坠。

玄羽骇然，慌忙扶住她，声音极度得紧张：“怎么了？！”

“我感觉……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饮天道人听得此言，瞳孔一缩，旋即他乍然举头，目光如箭，投射向遥遥天宇。

“轰隆隆——”

滚滚闷雷之声，席卷千里，天空霍得阴暗，玄羽抬脸，顿时面上落下一片冰冷水渍，豆大的雨珠，自天空密集地坠落。

上空，陡然炸出道幽黑的裂痕，狰狞地蔓延开来，进而那裂痕越张越大，像要将人吞噬似的，玄羽望着，心上不由擂鼓般跳动。

耳边是沉闷却又不失剧烈的霹雳声，那黑裂缝中，极慢极慢地，走出了一道人影，他的每一步，都仿佛排山倒海，将整个世界都压在了生灵的头上。

饮天道人眉头紧锁，他拂尘挥起，玄羽和雪上方凭空腾出道光罩，他当下觉得那压迫感，弱了甚多。

那男子猩红的双眼降下，盯向下方那个被玄羽抱在怀里，瑟然颤抖的女孩。

“雪儿，你真的，长大了啊……”

他的声音回荡而开，又宛如一把利器贯穿而至，玄羽把她挡在了身后，目光平静而坚冷地望着殷煞。

面对玄羽的针锋相对，他心头有些异样，随即澎湃浪潮，自内里翻涌起来，金乌……

也是……阳羽。

他，是他成就巅峰的必须之人。

也是唯一，有资格和他站在同样高度的人。

实际他现在也有些迷茫，当初，该不该将他彻底杀灭呢。

是不是一不小心，他的决定做就错了？

“阁下，本尊不来，只到分身，未免太不把贫道，放在眼里了吧。”

饮天倏地出声，雪手轻轻一颤，接着有些振作了，他是分身……还有老前辈相护，当有……机会。

殷煞目光残酷而冰寒，开口：“只是分身，对付你们，带走她，够了。”

玄羽眼里的金色光像要喷薄，从这个人出现开始，他的浑身直至灵魂都在疯狂沸腾，俨然他渴望到了极致，将他打倒，将他踩在脚下。

若不是理智还在，他恐怕已经冲上去，全力出招，大肆拼杀施为一番，送了一血了。

殷煞身形忽动，一只手自玄羽身后掠来，冲着雪狠狠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