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铁罐头重骑兵,其余骑兵部队,都不可能直接冲阵。无非是反复拉扯,冲过去又回来,对敌军造成心理威慑。
一般的乡勇部队,顶多经得起两三次恐吓,就会被骑兵吓得阵型混乱。
可眼前这些大同步卒,反而把统率骑兵的冯双礼吓住了!
别说阵型混乱,面对骑兵冲锋,大同步卒连脚步都未移动,仿佛立在大地上的一尊尊雕塑。
站军姿的效果体现出来了。
就在几千步卒绕向两侧的时候,冯双礼集结骑兵休息片刻,再次对大同军发起恐吓式冲锋。
他觉得上次冲锋不够近,这次准备冲到五十步左右。
“哒哒哒哒!”
地面被马蹄踩到不停震动,大同士卒依旧纹丝不动。
“射!”
“咻咻咻咻!”
四五十步的距离,骑兵开始放箭。
大同士卒都懒得躲,只有藤牌手举起盾牌,护住脸部、颈部等要害,火铳兵一直站在藤牌手身后。
箭矢歪歪倒倒射来,四五十步的距离,面对甲胄齐备的大同军,马弓能造成有效杀伤才见鬼了。
冯双礼都快疯了,他没见过这样的军队。
两次恐吓冲锋,外加一轮齐射,竟然只能让敌军的藤牌手举盾。
这他娘还打个鬼啊?
正面战场,孙可望的步兵再次推进,浩浩荡荡的从三面进行合围。
“试炮!”
萧宗显举起千里镜说。
“轰轰轰轰!”
十门火炮,陆续射击。
大部分砸歪了,但有三炮落在敌军的大阵里。
其中一发炮弹,先是砸烂一颗脑袋,接着废掉一条手臂,再一路滚过砸断好几条腿。
“这是甚炮?打这么远!”孙可望被惊到了。
张献忠军中也有火炮,但数量较少,都是张献忠的,孙可望暂时没资格带炮队。
孙可望拔出战刀,大喊道:“加速行军!”
李正军中这十门火炮,都采用了澳门葡萄牙人的炮管冷铸技术,射程直接翻倍!
冲到半路,又是十炮齐发。
这次打得更准,共有六发炮弹命中,在敌军大阵犁出血肉通道。
其中两个方阵,被火炮打得阵型混乱,虽然没有直接崩溃,却严重迟缓前进的速度。
两年前,张献忠还只有几万兵。
而今,其义子孙可望就有几万兵。
训练度能有多高?
面对混乱的阵型,孙可望只能下令其他部队前进,这两个方阵留下来整好队形再走。否则的话,一旦接战时阵型混乱,很可能成为敌军的突破口。
“呜”
孙可望再次让人吹响号角,命令冯双礼的骑兵赶紧配合冲锋。
四面八方,全部加速小跑,朝着李正的大军杀来。
“轰轰轰轰!”
火炮再一次打出去,近距离平射,十发炮弹犁出血壑。
接下来就不能打炮了,双方距离太近,来不及再次填装。近战步卒和火铳,迅速上前,挡在炮兵前方。
孙可望大声咆哮:“军法队上前!”
却是一支今年招募的部队,大部分属于新兵,直接被火炮给击溃。那场面太可怕了,血肉横飞,新兵根本扛不住心中恐惧。
这些溃兵,被军法队生生砍回去。
在混乱之中,孙可望的正面阵线已经歪歪扭扭。有的走得快,有的走得慢,两侧没有遭到打击,反而是跑得最快的。
列阵是没法再列了,火铳兵也不敢独自上前,孙可望只能下令全军冲锋,否则对方的火炮又要射击了。
不顾阵型的混乱冲锋,想凭借兵力优势把李正给堆死!
孙可望的火铳兵,站在老远就开火,弓箭兵也跟在后方抛射。
两边冲来的敌人,李正根本不管,只让狼筅兵、长枪手和藤牌手应付。敌军再多有个屁用,战场宽度无法展开,大同军看似人少,其实反而拥有局部兵力优势。
正面700火铳兵,背面300火铳兵,一直沉着等待着。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前后几乎同时射击,三十步的超近距离。
孙可望只听一阵枪响,冲锋在前的正面部队,突然有一排集体倒下。继而轮射,第二排再次倒下。
本来步卒冲锋就阵型混乱了,再被700火铳分为两轮射击。当面两支部队瞬间崩溃,奔逃之时,把旁边一支新兵部队也冲溃,继而如同传染般形成大溃败。
而在后方冲锋的骑兵,受命被迫冲得更近,被300火铳齐射打得人仰马翻。
“杀!”
“嘟嘟嘟嘟哒哒哒嘟嘟嘟哒嘟哒”
只有5000人的大同军,竟然开始三面发起冲锋,追杀兵力两万的敌人,只有对向骑兵那一面没动。
孙可望分兵包抄的两翼部队,足有8000人之多。本来是没有溃的,听到大同军吹响冲锋号,又见大同军突然喊杀声震天,这才发现他们的正面友军溃了。
全军崩溃!
孙可望吓得魂飞魄散,带着几个亲卫骑马逃离战场,很快与逃回来的骑兵残部汇合。
孙可望这两万大军,真正能打硬仗的,加上那些骑兵在内,撑死了能有三四千。
这货估计是在湖北接连胜利,以为自己特别厉害,居然敢带着大量新兵出战。
一万多新兵,三万民夫,全都被孙可望扔在战场。
而大同军这边,只被弓箭射伤十八人,被火铳打死一人、打伤六人,被敌军步兵戳伤二十五人。
一个阵亡,三个重伤,其余皆轻伤。
全军着甲,武器精良,阵型森严,出现大规模伤亡才叫意外。
孙可望骑马逃得老远,质问冯双礼:“为何骑兵反复冲击都没战果?”
冯双礼欲哭无泪:“就没见过这样的兵,无论怎么冲,还射箭过去,他们的脚都不动一下。换成官军,早就冲溃了。”
孙可望欲言又止,最后叹息道:“撤回广济收拢残兵,不要再跟姓赵的打仗。今后好生训练士卒,老子也能练出这样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