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泽今日一切如常,日升月落,潮汐依旧。
各个公主管辖的城池和湖泊人流如织,女鲛奴隶主们领着自己的男奴们争奇斗艳,流连于茶楼酒肆,或者是相约斗场,井然有序。
女君珠姬的内殿中气氛却迥然不同。
脸色苍白如蒙上纱纸的长公主奇音跪在珠姬面前,她的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看来是来不及收拾干净便匆忙进宫了。
“牧风笛配合上禁置你竟然失手?”女君的声音犹如寒月里的冰霜,冷得彻骨。
长公主奇音张了张嘴,最后却没有说出半句话,这时候的任何解释无异于狡辩,她再次伏地磕头请罪。
珠姬色彩斑斓的睫毛让她的脸此刻显得妖冶且诡异,她的这个长公主没有半分遗传到她的样貌,像极了那个贱奴陈蛮。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想起这个问题。
那年生辰割肉剔骨涤尽污血之后,自己不是已经很有把握,长公主和自己是同类人吗?所以才会压下内心隐藏的偏见,给她机会。而这个女儿从那以后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如今看来,真的太弱了。
“可知来者何人。”
“元青派楚文歌。”
“元青派的弟子。”女君重复道,“楚文歌。楚文歌倒是听过。”
她踱着步子,长长的锦袍尾部拖在地上,每走一步便轻轻踢出一朵裙花。长公主奇音伏在地上,眼睛盯着女君的脚步,每一步的裙花都让她的心跟着跳一下。
“楚文歌算什么,就算是他的师尊来了也逃不出牧风笛的控制。”女君笃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长公主奇音在想要不要把那个笼着佛光中的人说出来,她在权衡利弊。如若珠姬全然不在意什么佛光,只会把她的话当做可笑的借口。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自请将功折罪。
就在长公主奇音心思百转之时,门外内官打扮的女鲛探头探脑。
女君珠姬眼神扫过,示意她进来。内官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踏进内殿,眼神盯着自己的脚步不敢有分毫游离。
她踩着碎步快速走到女君身边,低着声音道:“十六公主求见女君。”
虽然内官的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一字不落的掉进长公主奇音的耳朵里。
女君珠姬闻言微不可查地瞟了一眼伏在地上的长公主。长公主一动不动,头埋得很低,看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女君并未回复内官的话,女内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退后几步站到内殿角落。
“她现在何处?”这句话是问长公主的,内官知道所以并不接话。
“十六被关押在祸罪池。”长公主的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任何情感波动。
“祸罪池,她是该待在那个地方好好反省。”
她是该待在那个地方,长公主所熟悉的女君一定是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所以她把妹妹投入祸罪池时根本没有任何心理障碍,更无需担心会受到女君的责怪。
但,为何是好好反省呢?祸罪池那个地方,不是有进无出吗?女君的这句话是在向我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