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什么?”她惊奇地反问。
“你收到消息了?”他歪着脑袋问。
“什么消息?”
他像是在分辨她是不是真的不知情。
“我一天都不出门,你觉得我能收到什么消息?”乔治安娜问。
“换一个话题。”他闭着眼睛说。
她真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难道跟伟人聊装修的事?
“你觉得酒色的海是什么颜色的?”乔治安娜问“今天我看到一块石头,它是蓝紫色的。”
“荷马,是吗?”他面露笑容地问。
要是他真的是普通的文学青年就好了,她难过地想着。
“劝不动我。”她低声说“其他的阿开奥斯人也不行,因为同敌人不断作战,不令人感谢,那些呆在家里的人也分得同等的一份。胆怯的人和勇敢的人荣誉相等,死亡对勤劳和不勤劳的人一视同仁。”
他睁开了眼,脸上的笑容没有了。
“我遭受很大的痛苦,舍命作战,却对我没有一点好处。”乔治安娜说“知道这是谁说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阿喀琉斯,小心你致命的弱点。”她平静地说。
他的眼神变得很柔和,就像她在某一副画中看到的,如同一头鹿。
“朱利安和我说,如果我或者波琳娜死了,你会把意大利踏平,你会吗?”乔治安娜问。
“你是因为这个才笑的?”他用悲伤的表情问。
“监视我的人怎么把这个都和你说了?”
“我不想你走。”他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不想你冲着别的人笑。”
她不晓得该说什么。
每个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希望的那个国王,就像朱利安在她身上找到了幻想的目标。
他躺在了她的怀里。
“为我唱首歌吧。”他疲惫地说。
“你想听歌剧我可不会,摇篮曲听吗?”她问。
他沉默了,这算是拒绝还是默认?
后来她一想,这些都没意义了,他已经死了。
于是她唱起了那首地中海小调。
海洋所告诉你的,
你要将它铭刻胸膛
直至你魂归海港
海浪啊海浪,
接踵而至,毫不彷徨
如同我无尽的苦痛悲伤
大海有多宽沙滩有广,
我的思念啊就有多么的强烈,
强烈到我轻薄的喜悦无以抵挡。
“等我们去了科西嘉,我去看看你家的桑树园。”她在他耳畔说“看看它们还有没有救。”
“不是我家,是我们家。”他像是要陷入沉睡般说“继续唱。”
她嘟起嘴,还是把那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就像不断拍打沙滩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