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是宪法“母国”,她首创了君主立宪、责任内阁制、两院制,同时她的宪政发展历程也是漫长的,可以说英国是宪政考古的博物馆。
不过拿破仑却评价说,英国的宪法就像是黑色的布,镶嵌着金色的画框。
当盖在画上的黑色丝绸被揭开后,幕布后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肖像画。她披着皮毛坎肩,戴着珍珠耳环和项链,头发是红棕色的,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
这是一副很中规中矩的肖像画,可也正是因为太中规中矩了,台下的观众们没有什么反应,尽管这位画中的女人年轻而美丽。
卢浮宫的工作人员拿着卷轴,介绍着这幅肖像画。
其实本来“开场”的应该是提香所绘的《维纳斯和狩猎的阿多尼斯》,不过那幅画被塔列朗要去了,而画中的这个女人同时也是画的收藏者,是费拉拉的伊莎贝拉·德·埃斯特,画这幅画时她其实已经60岁了,提香本来按照她那个年纪的样子画,结果让她大发雷霆,然后提香就给她改成20岁的模样。
卢浮宫里还有一幅画,是费拉拉公爵阿方索·德·埃斯特和
当时提香已经在费拉拉工作了,这要多亏了伊莎贝拉,因为当时流行一种风气,稍微有点地位的人都会赞助艺术家,哪怕不成为洛伦佐那样的收藏者,也要聘用顶级的大师,这样可以体现个人资源和影响力。
不过伊莎贝拉请不来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和达芬奇,尽管她多次请求,拉斐尔和达芬奇也只是画了几幅草图而已。
米开朗基罗干脆就什么都没回,他当时在画西斯廷的天顶画,和教皇“打得有来有往”,拉斐尔还把他苦闷的样子画在了《雅典学院》里。
后来伊莎贝拉退而求其次,不再委托制作原创作品,而是收购二手艺术品来壮大自己的门面,甚至费拉拉还因此有了二手艺术品交易市场。
有一次她去罗马购买艺术品,差点被逃兵绑为人质,然后她就遇到了提香。
当时的提香才20多岁,虽然有了乌比诺的维纳斯,却还没有太大的名气。
伊莎贝拉和艺术家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也逐渐明白她为什么请不来那些天才级别的艺术家了,她想要即有才华又听话的,而艺术家则认为要追求艺术,不能一味服从雇主的安排,遇到提香时她已经褪去了贵族赞助人的那种优越感。
提香用色好看,颜料也是“真的很贵”,不过费拉拉公爵不参与战争,也不付钱给雇佣兵打仗,马基雅维利说他是世袭统治者,只要他不太可恶,臣民就拥护他,反正他有得是闲钱。
不受约束的马是文艺复兴时不受约束的ji情最为流行象征,塔列朗要走的那幅画灵感源自于金驴记,那是一个罗马人写的,里面充斥着各种不伦之恋。
提香画的女人和其他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不同,她们都是“活的”。乔尔乔内的维纳斯看起来像是死了,虽然清丽安详,提香的维纳斯则是醒着的,她刚洗好澡,等着仆人将衣服拿来,或者等着她的情人。
那个时代已经有机械钟了,但这种昂贵的摆件一般人用不起,它一样出现在提香的画中,取代了沙漏和骷髅,表达了时间和死亡的含义。
提香的画看着像田园诗,有一幅作品《人生三阶段》也是这次拍卖的,它本来是费拉拉公爵书房《诸神之宴》组图的一部分,被一位作为使节的红衣主教带走,后来被带到了罗马。
时间的破坏力让美丽和青春变成丑恶和令人厌恶,温柔变得残酷,他画中的老妇人们活着,却比死亡和腐烂的尸体更令人恐惧;她活着,代表着铭记的衰老。
泰坦尼克号的罗斯,镜子里的她已经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而杰克给她画的画依旧是她最美的时候。
如果一个人从来不曾拥有,那么失去时也不会那么痛苦。
那个曾经拿着镜子帮她梳妆的情人,后来去哪儿了?
法国有一句谚语:爱让时间消逝,时间让爱消逝。
节制一词的希腊文大概意思是“心灵完好”、“谨慎”、“欲望适度”。
但提香不是一位哲学家式的画家,也不是达芬奇那样的科学家式画家,他的画见证了他对人类生存的基本问题:生与死、时间、爱与美的本质。
在那段时间曾流行新柏拉图主义,不过截止到目前为止,只看到一副他画的丘比特蒙着眼睛,新柏拉图主义者们认为“盲目之爱”优于“视觉之爱”。
忽然乔治安娜感觉到一个怨毒的眼神,等她回过头,发现是那位因为魔药而“返老还童”的寡妇。
重新变得年轻美貌固然是快乐的,不过……
乔治安娜看着台上的那幅画,即使提香将伊莎贝拉画年轻了,她还是缺少年轻女孩的那种感觉,嘴角严厉得绷着。
她凑到塔列朗的耳边,塔列朗又招呼了一个年轻人过来,跟他说了几句,那个年轻人看了眼有钱的寡妇,笑着退下了。
乔治安娜则拿出扇子,大冬天的还在扇。
其实大厅里不热,只是她心里有股邪火在烧。
那个时代还有一本《徽铭之书》,是一个叫阿尔恰蒂的人写的,他给了一个古典神话重释,这个神话曾在中世纪被遗忘,到了文艺复兴时,这个故事又被急于寻找灵感的艺术家们翻了出来。
丘比特有时也会代表厄洛斯,他有个名叫安忒罗斯的弟弟,他代表“相爱”之神,是厄洛斯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