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纳在黑暗中,沿着台阶向着校长室走去。
在红楼梦七十五回,贾珍带着妻妾们在会芳园里赏月吃酒,将近一更时,他命人吹箫唱曲,唱罢又开始行令。
到了将近三更时分,贾珍酒已经八分,正在添衣饮茶之际,忽然听到墙下有人长叹。
那个方向紧靠着祠堂,四面也没有下人的住处,却忽然听到了人声,所有人都惊悚起来,贾珍大喝“谁在那里!”
一语未了,只听到一阵风声,祠堂内槅扇开阖,一时之间月色都变得惨淡,不如之前那么明朗了,众人都觉得毛发倒竖,贾珍的酒也吓醒了一半,但他觉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不能比其他人不如,勉强坐了一会儿才回房安歇。
次日一早,贾珍率领子侄到祠堂行礼,趁此机会仔细观察祠堂内部,见一切都是照旧,并无怪异的迹象,贾珍就觉得是自己醉后的幻觉,也不向其他人说起此事,礼毕后闭上门,并看着将门锁禁了起来。
下一次提起祠堂已经是一百零四回,当时贾政降调回来,黛玉也已经死了。黛玉是外姓人,进不了贾府的祠堂,宝玉伤心难过得要命,其他人根本就不在乎黛玉。晴雯是个丫鬟,尚且还有宝玉去祭祀,等到了黛玉,若是连他都不去,却连个祭得人都没有了,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错过“一家团聚”,而他不去,又要被人说是负心人。
不过这个烦恼没有困扰他太久,因为第二天就是为贾政接风洗尘举办的酒席,同时锦衣卫也来了。
中秋节贾珍在家喝酒,是因为当时正值孝期,不能出门,而他守孝的对象正是出家去当道士贾敬。
儿媳妇秦可卿死的时候,贾珍愿意倾家荡产举办逾制的葬礼,可是轮到他父亲贾敬不但办得很简单,还在守灵期间回姨娘的房间。说是给他父亲过生日,实际上贾珍却是借着这个机会收礼物、份子钱。
南朝灭国后,陈叔宝被“请”到了洛阳,只要不耽误他花天酒地,不论是在建康当君,还是在洛阳当臣,对他来说毫无区别,隋文帝就说他这人没心肝。
贾珍这幅心肝倒是长了,就是没长对地方。说起他来波莫纳就想起了老保罗,他一样用薄葬的方式安葬了自己的父亲……
当波莫纳走到塔楼顶的时候,吹来一阵夜风,也将钟声吹了过来。此时已经已经起了大雾,黑湖和禁林都被笼罩在雾里,只有远处的山峦还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这风景很让人神清气爽,她沿着台阶来到校长室门口,敲了敲门。
“请进。”邓布利多说。
波莫纳推开门走了进去,穿着紫红色星星长袍的巫师坐在办公桌后面,福克斯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晚安。”邓布利多说“或者是我该说,早安。”
“我知道现在是凌晨。”波莫纳叹了口气“但我觉得有些话不该等到明天再说。”
“有什么话是等不了的?”邓布利多问。
“我能坐下吗?”波莫纳问。
邓布利多点头,于是波莫纳在他对面坐下了。
“我请求过皮皮鬼,让他阻止天体舞会进行下去。”波莫纳说,邓布利多平静得看着她,像是等她自己说下去。
“我知道,要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他们的愤怒不只是朝着皮皮鬼,还有我……”
“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这件事呢?”邓布利多打断了她。
“你看过周易吗?”波莫纳问。
“我没看过,也许你可以给我讲解一下。”
“有一卦,名叫剥卦,我看的那本书上说,汉哀帝有一个情人叫董贤,在盛世时很容易出现这种小人,靠出卖身体、阿谀奉承就能获得巨大的好处,并且为非作歹,而这些人你往往又是没法除掉他的,因为他们擅长伪装自己。”波莫纳说。
“我能不能问,那个董贤是谁?”阿不思困惑得问。
“他和汉哀帝一样都是男性。”波莫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