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喜欢以圣徒的名字为村庄命名,大约在公元六世纪,僧侣们在这里建起了圣图杜尔修道院,之后开始有人来这里定居,并在修道院四周建造起房屋,渐渐形成村落。
在公元9世纪,维京人开始向欧洲大陆发起了袭击,这个靠近海与河流的小镇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劫掠,但是居民们很快又回到了这里,重建了村庄。大街两旁分布着布列塔尼最好的半木结构房屋,这些房屋的维护状况十分好,木头都被刷上了鲜亮的颜色,老板的女儿米娜问我这些房子有没有巴黎的漂亮。
我们是这么认识的,我来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不见了,还有外套和旅行毛毯,就在我到处翻找的时候,米娜出现了,她将它们泡浸了“魔法喷泉”里。
我敢说主教们听到她那么说会很生气,但这里的信仰活动就是如此,魔法针对的是低级恶魔,古老的魔法泉水变成了朝圣的对象。
我们度过了快乐的一天,空气清新、凉风习习,我们沿着崖边小径步行,欣赏海岸线的风景,远处有一座灯塔,传说每到月圆之夜,海盗的幽灵就会被灯塔的光吸引,于是守塔人会在那一天将灯塔熄灭。
只有饱受黑夜折磨的人才能体会到白昼的甜美和亲切,我的恐惧逐渐消失了,到了第四天我甚至敢于和范海辛、塞尔夫医生一起冒险。
塞尔夫医生用一种难以置信又对我刮目相看的声音谦恭地对我说“跟我来吧,亲爱的年轻人。”
“我们难道不是一起行动吗?”我问。
“还是你想在这里多呆一小时?”范海辛医生严肃地说。
趁着我的勇气还没消失,我径直来到了南面的窗前,拿起了靠墙放着的弓弩。
就这样,在黄昏来临,天空变成宝石红的时候,我们出发前往城堡,海上的薄雾又被风吹了过来,万物好像都变成了灰色。
我不知道塞尔夫医生是不是想让我别那么紧张,他和我聊起了那个肉食病的病人,或者可以将之称为“生吃癖”,他想尽可能多地猎取生命,以一种积累生命的目的来进食。
“他吃了很多麻雀。”塞尔夫医生说“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吃什么,但他以前是个好孩子。”
我对自己所听到的感到毛骨悚然又深感同情,当我们来到山谷一侧的山峰时,钟楼敲响了九下,村里灯火通明,码头上正在演奏欢快的音乐,它随着风吹了过来,一起吹过来的还有绵羊和羔羊的低声哀鸣。
我和医生在一颗山毛榉树下取了一些土,放进了一个麻布口袋里,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段,塞尔夫医生忽然停了下来。
“风中藏着什么东西。”他突然大叫道。
我也感觉到了,我拿出了望远镜。
尽管在这样的天气,望远镜能起的作用有限,但我还是看到了,有一艘船悬浮在灰色的“大海”上。
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塞尔夫医生,几分钟的沉默后,他和我握了握手,说了声再见,然后就离开了。
这种情景让我很感动,也让我很伤心,就在我准备跟上他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光划破灰色的雾,向我所在的方向照了过来。
这是范海辛医生的联络方式,他教过我,于是我也用了同样的方法回应。
他几乎是下一秒就出现在我的身边,他拿起了我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后,并没有和塞尔夫医生一样追着那艘船。
“它一定会驶向一个地方,哪怕是地狱。”范海辛医生说,接着又出现了一片大雾,比之前的更加壮观,看起来像是黑色的。
将近晚上十点的时候,周围更显寂静,连码头的人都散去了,那艘张满了风帆的船却还在行驶着。
风突然转向了东北,说也奇怪,好像除了我们之外,没有人发现这艘船,以至于它在满帆的情况下安全到达了“港口”。
白天的时候我去过,据说那里住过一个疯子,后来那个地方被遗弃了。在没发疯之前他曾经是一名船长,最后一次出海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但米娜说回来的只是一个躯壳。
请原谅,我觉得船沉了,船长投海是正确的。等船停了之后,我和范海辛一起往那个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