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那么难改变呢,神父。”她喘着粗气问。
“你为什么会同意做他的情妇?”格雷古瓦问。
这又涉及了另一个话题,因为法国带起来的风气,当时的国王有很多情妇,威廉三世却没有,所以这成了他不受人欢迎的另一个原因。
“他不是个听话的学生。”乔治安娜说“也不是个听话的士兵,我想他听得进去女人说的话。”
格雷古瓦沉默着。
“但我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乔治安娜漠然得说“如果他喜欢上了别的漂亮女孩,我不会阻止他,我会原谅他,国王都是这样的,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
“我觉得你不是宽容。”格雷古瓦说“你是打算放弃了。”
她没有说气话,她感觉到一种失望,没有一个人能完全接受她真正的自己,即便那个麻瓜可以接受她怪物的模样,却无法忍受她“放浪形骸”的一面。
可能她错了,要是她一开始就是个“无拘无束”的人,他也不会对她有那么多要求,要她像个贵妇人。
人终究还是要戴上面具的,倘若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会惹人厌,昨晚上她一整夜都没有回宫殿。
菲格尔他们以为她在他的马车里,只要那几个女孩儿作证她昨晚上在宫殿里,她就不用应付无休止的追问:“你昨晚上哪儿去了?”
他不是她的丈夫,有什么资格管她呢?
不论是法律还是宗教都不允许重婚罪,去你的第二夫人。
弗拉门戈是一种吉普赛舞蹈,她觉得那种舞很美、很有女人味,那是平时她穿着满是泥巴衣服的时候所没有的。
在那一刻,她想听到的是赞美,而不是教训,她燃烧的热血一下子凉成了灰烬。
有人可能很奇怪,为什么老二死而复生的爱人会那么痛苦,重获新生、和爱人在一起难道不好么?
故事里说,因为她知道,她不属于活人世界,就像波莫纳此刻一样。
浓雾弥漫的塞纳河边会不会有离开这个死人的世界,回到活人世界的入口?
她在河畔找了一整晚,直到天亮了,太阳将雾气消失,她只好乖乖得回到城里。
路上她搭了一个到城里送货的农民的马车,他以为她是哪个贵族家里的少年。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离开?”格雷古瓦问。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乔治安娜说,就像蓬皮杜夫人,专门研究瓷器、洛可可还有沙龙,对路易十五和他的情妇团视而不见“聊聊工业博览会的会馆怎么样?我想在里面安装煤气灯。”
“设计图还没定下来呢。”格雷古瓦说。
“那明年的博览会来得及吗?”乔治安娜说。
“那也要有明年的和平。”格雷古瓦说“我知道这很难,但请你别放弃,乔治安娜。”
她愤怒得将铁锹扔在了地上。
“人是难以改变的,所以才要不懈得努力,还有耐心。”格雷古瓦说。
“人是可以蜕变的,就像破茧而出的蝴蝶,区别在于他有没有改变的心,他听不进去,你说破了嘴也没用的。”
格雷古瓦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问。
“你没有去,我去了荷兰,那儿有一个桦树和蝴蝶温室,你知道古代日耳曼人用什么材料记事吗?”
乔治安娜想了一下。
“是桦树皮,上面记录的是如尼文,他们相信那种文字有神奇的力量。”格雷古瓦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笑了?”
“桦树不需要栽种在温室里。”乔治安娜说。
“诸神的花园里当然有彩色的蝴蝶飞舞,就像伊甸园。”
“你知道蝴蝶蜕变前是毛毛虫吧,ew~”她揉着胳膊,想象着温室里到处都是毛虫的场面,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说的是,上万只蝴蝶飞舞的场面很美。”格雷古瓦无奈得解释着。
“我的温室里一只虫子都没有!”她插着腰,强硬得说“你知道为什么要有冬天吗?就是为了冻死地里的害虫的。”
“冬天快来了,你觉得今年会下雪吗?”格雷古瓦看着天空“那些穷人该怎么办?”
乔治安娜无法回答。
“第一执政至少还在想办法,将粮食和燃料的价格降下来,以前的人却只希望价格涨上去,这样他们才能赚更多的钱,完全没有考虑过买不起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格雷古瓦低下了头“他们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我知道教皇想让那些宣誓宪法的教士们忏悔,但是,我们更应该致力于罗马精神的团结。”
“你宣誓了?”乔治安娜问。
“瞧,这是个尖锐的问题,是不利于团结的。”格雷古瓦笑着说“我们聊点有利于团结的话题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