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两国的接触是因为沙俄扩张引起的,康熙初年中原还没有稳定,他也无暇北顾。两国边界在经历了军事对抗、谈判后,需要在地图上进行标示了,但是鞑靼人一直没有那么干过,他们仅有一份朗谈绘制的《吉林九河图》作为参考,那画得根本就不准确,这使得康熙下定决心,要用西式的测量技术绘出新的地图出来。
而新绘制的《皇輿全览图》里,至少江苏肯定是不准的,它被无数河流切割成了数百个岛屿,这可能是基于保密的考量,不过不只是外国传教士,外国的商人和旅行者也会测绘,道尔林顿所绘的图多国都在通用,只是它还是不够精确,所以东印度公司才会请尼克这个可能有在中国自由活动的法国人测绘。这是尼克能想到的,会给自己惹上麻烦的主要两个原因。
船桨划动不时发出嘎吱声,除此之外周围寂静无声,似乎抓捕尼克的两个绑匪都不多话。
透过麻布口袋的间隙,他察觉到天已经亮了,从他醒过来就一直在琢磨这件倒霉事,随后忍不住萌生一种焦虑感。好在这种焦虑感没有持续多久,船一靠岸,绑匪们就一左一右把他抬了起来,他感觉双脚不需要着地就能走路。
他们应该是来到了类似有热带丛林覆盖的小岛上,地上有厚厚的落叶,路上不断有树枝抽打在尼克的身上。
可能过了半个小时,尼克感觉走进了一个宅院里,这主要是因为有平整的地面,还有叮叮当当作响的兵器碰撞声,到了这个地方绑匪才将尼克头上的麻袋给解开。
这是个很普通的院子,在乡下很常见,可是考虑到它建在小岛上,那么搬运这些木料和石头就是件很费时费力的事。
院子里有个长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穿着琉球人的衣服,外罩着一件猩红色的披风。他的脸色看起来很惨白,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在他身后有一群人正在挥舞着刀剑,看起来不像是决斗,更像是在做某种练习。
一个瘦小的男人抓着一只大公鸡,它的鸡冠红得像要滴血。一开始它还比较老实,后来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个高大的男子,它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不断扇动翅膀,吹起的风混合着鸡毛乱飞,那个瘦小的男人几乎要控制不住它。
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得看着它,过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一把剑,“唰”的一声抽了出来,然后随手一挥,鸡头就落地了。
这时鸡还在挣扎,似乎它的身体还不知道已经和头分离了,那个瘦小的男人举着那只断头鸡,将它还在冒血的脖子对准了一个碗,随着血液逐渐将碗装满,鸡也逐渐不动了,然后那个高大的男人将那个装着血的碗拿起来,像喝水似的喝了。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是大白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吸血鬼。
“知道我是谁吗?”那个高大的男人在喝完了血后用英语问尼克。
他的嘴角还有血,牙缝里也有。
“不……”尼克有些畏惧得回答“我是不是参与了你们的仪式了?”
高大的男人困惑得皱眉。
“我听说你们举行仪式都要杀鸡。”尼克说。
“爷这是在喝药。”那个高大的男人不耐烦得说“我被胡蔓草给咬了,想解毒必须喝鸡血,而且还是午时。”
“知道胡蔓草是什么吗?”那个瘦小的男人傲慢得问尼克。
“我听水手们说过。”尼克比较平静地说“那种草长得很像人的头发,又黑又细,但它的花朵是红色的,只有麦粒那么大。”
“它还有个名字,叫禁婆,那么多人,就爷一个人活着回来了,你要是老实回答,便饶你一命,你要是敢胡说八道,就留下来给我做药引吧。”
尼克还没反应过来,那个瘦小的男人已经将那只没头的大公鸡扔在了他的脚边,它又扑腾了两下。
尼克这才想起来,举人说过,每逢有人在菜市场杀头,就会有人买死囚的血,拿回去当药吃了。
“想明白了?”高大的男人问。
尼克连忙点头。
紧接着他就蹲下来,也不管满嘴的血腥味,开始盘问尼克他想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