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救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呢,为什么她自己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呢?
如果救了蛇的农夫是愚蠢的,那么以后人人都“聪明”得不去帮助别人,那这样的社会还叫社会、群体么?
我们每个人不过是一粒沙,即使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堆散沙,这样是固然方便统治,可是……
乔治安娜想起了20世纪英国政府和普通人对新生儿的重视程度。
可惜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一切都已经回天乏术,因为前辈们已经透支了未来,换来了维多利亚时代的短暂辉煌。
挥霍人口不一定是拿破仑这样在战场上,将士兵当成“一个小数字”,还有将女人和孩子们关在不透风的车间里,让他们呼吸有飞絮的空气。
要知道人口的可再生能力是有限的,经不起这么挥霍,冈特家一开始也很富有,到了伏地魔这一代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祖传的几件宝物。
没了就是没了,再想要回来没那么容易,即便要怪也只能怪祖宗怎么光顾着自己,不想着儿孙,一点都没给子孙后代留下。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关于东方,除了埃及和印度,你还知道哪个国家?”
“你是想问中国?”波拿巴问。
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你想问什么?”他温柔得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礼崩乐坏’?”乔治安娜问“礼记中说,殷人尊崇鬼神,领导人民侍奉鬼神,重刑罚而轻视奖励,尊严而不亲和,这让人民变得放荡而不安分,好胜而没有廉耻心,周人尊敬鬼神,但敬而远之,好布施恩惠,亲近人并且忠厚待人,用爵位来对人们进行赏罚,这给人造成的弊端是贪利取巧,重文饰而不知羞愧,相互残害而不知道理。”
他没有说话。
“周朝施行的是周礼,礼崩乐坏指的是春秋战国的战乱,那个时候的中国人已经从君权神授改为德授了,也就是‘天下有德者而居之’。”她轻柔得说“在殷商之前还有夏朝,当时的治国方式是崇尚君主的政教,侍奉鬼神但敬而远之,亲近人并且待人忠厚,重俸禄而轻刑罚,这给人们造成的弊端是愚蠢无知,骄傲粗野,我想上天给你的任务,是建立同样‘礼崩乐坏’后的欧洲新秩序,利昂。”
“那你的任务呢?”他问。
“启蒙,让那些自以为聪明,实际愚蠢无知、骄傲粗野的人明白互相残害的道理。”
“口气真大。”他搂紧了她,轻松得说。
“如果你要当皇帝,我能帮你。”她豁出去似的说。
“你不想当梅林了?”他问。
“我忽然发现亚瑟王也统一了散沙一样的英格兰。”她说。
“你想我统一欧洲?”
“一代人是完成不了的……”
“我还是喜欢之前的那个你,是什么改变了你?你的父亲?”波拿巴问。
她没有回答。
“我对父亲没有什么记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波拿巴说,然后松开了她“来,让我看看。”
他捧着她的脸,像是打算吻她。
“你中午不该吃鱼,口气真重。”
她顿时怒了。
“你知道上万人的尸体一起腐烂是个什么气味吗?”他忽然问。
她没有说话。
“比你的嘴现在闻起来臭十万倍。”他面无表情得说“尤其是夏天,你还记得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去过的那个小教堂吗?里面堆满了尸体,有尸堆里的人,他们本来放弃希望了,但是看到我来了,都在向我求救。”
她哭了。
“我用法国军队攻打了意大利,但我不想将意大利纳入法国的版图,比利时也是。”他一字一顿得说“如果比利时人想要建立一个特区和自己的法庭,我也不会阻止,别把东方的那套搬到西欧来,你上次闹的乱子还没整理清楚。”
“乱?什么乱?”
“农耕借贷。”
她这下不哭了。
“幸好上帝将你造成了女人。”波拿巴咬牙切齿得说“你要是个男子,造成的混乱不亚于蒙古入侵。”
她撇嘴,故意不理他。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问。
“我读了礼记,给你启迪了?”
他没有表态,却很认真得看着她。
“我感觉好多了。”她将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谢谢你。”
“征服无知?”他问。
“你说得没错。”她坦然得说“我也是个征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