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为他们求,是为你求,你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决定,对不对?”她难过得说“所以你才沉默,让别人去做决定。”
“一个男子汉,必定要坚定,要狠,不然就不必干预战事和政治。”他用沙哑的声音说。
“人和动物是有区别的,我害怕从那个丛林里最后走出来的都不是人。”她在他耳边说“有点人道精神,我的狮子。”
“我以人道对别人,谁来人道对我呢?”他满怀恨意得说“我必会为我的心软而后悔。”
“我不想通过哀求你的怜悯,左右你的决定,我想保护的是你,利昂,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包容、热情、可以融化接近你的人,我不想你失去这股热量。”
“为什么你拒绝当老师?”
她叹了口气“我以前读书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些富家小姐,看到她们我都跑得远远的。”
“你后来当老师,没有教过类似的人?”
“教过。”
“她们后来怎么样?”
“我那个学院的还不错。”她自信满满得说。
“我这个决定会不会有损国家的威严?”他很不确定得问。
“相信我,法国人不会那么觉得的。”她斩钉截铁得说。
“这是您的预言?”他轻柔得问。
乔治安娜不知道如何和拿破仑波拿巴描述“未来”法国人在战场上的表现。
“你说你看过天文方面的书,那么知不知道狮子座的宫主星是哪一颗?”
他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看着她。
“那颗星被称为王者之心,它代表的是仁慈、悲悯,失败者没有权力选择仁慈,他只能祈求别人发慈悲,仁慈是胜利者的权力。”
他坐起来看着她。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轻声说“在维察琴的时候,我走进了一个修道院,教堂里摆设了一个小医院,那儿躺着四五千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死尸,它们不断发出恶臭,我想地狱不过就是那样,在路过一个死人堆的时候,我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带着拉纳过去,发现有两个伤兵躺在死尸堆里已经三天了,他们没有吃东西,也没有扎绷带,本来已经绝望了,但是他们看见我就知道自己得救了,后来我接到了战报,敌军退却时秩序极其混乱,我觉得好运开始降临到我的头上。”
“你是不是还把那些死者的尸体拉出修道院掩埋了?”
“是的。”他顿了顿说“可惜我不能把他们的骨灰带走,带回法国,他们的故乡。”
“请记得你救了两个人,你将他们从痛苦和恐惧里解救了出来。”
他没有说话。
“那些得了黑死病痊愈的人,和他们两个的眼神不一样。”波拿巴说“他们的眼睛里有光。”
她想起了另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面是无尽的黑暗,只有眼底深处有蓝色的灵魂之火在闪耀。
“如果有天我离开你……”
他浑身肌肉紧绷了。
“同样的错我下次不会犯了。”她立刻改口说道。
“你知道约瑟芬比你强的地方是什么吗?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她就完全忠于我了。”他立刻坐了起来“你们这些学者,总是想求得什么真理、公平、正义,不是太拘执,就是太怀疑。”
“你是不是应该派两个收税的去把这几年欠的税让圣多明戈人交上来。”她立刻转移话题。
他无奈得看着她。
“等杜桑·卢维杜尔宣誓之后再说吧。”波拿巴麻木得说“他的奴隶军只有两万人,武器也不多,更没有我们精良,怎么会打成这样。”
“恐惧。”乔治安娜说“有些事比死亡更糟糕。”
他沉默着低头,像是陷入了沉思中。
“我会去勃艮第公馆自我隔离一段时间,那些士兵也不忙接回来,你只要想办法让英国报纸闭嘴就行了。”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恐惧和利益是驱使人行动的杠杆。”
“他们还想要什么?”
“这你要问他们,腐败不是督政府才有。”她轻声说“还有你的政府也是。”
他看着她。
“想想是谁怂恿你去圣多明戈远征的。”乔治安娜说“如果不是英国人放你去,你觉得你的海军能抵达?”
“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个陷阱,利昂,从一开始就是,你中计了。”她无奈得说“我不想那么说,不过我们英国人有时真的很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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