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治安娜第一次与波拿巴共舞的时候,她曾经对他念过一首埃及的诗歌: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疯子不知道自己疯了,刚愎自用的人不知道自己多么刚愎自用,他居然只在自己想听建议的时候听建议。他出错了又过分自信自己的做法没问题,还不听别人的建议改正,最后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固执是除了有一口整齐的白牙外,波拿巴家族的又一个特点,他从哪个方面看起来不像是个活人呢?
她的背后还残留着他指尖划过留下的感觉,那个在她身处的时代已经死了200年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即便是梦也太疯狂了!
迟早有天她会穿上紧身马甲,被丢进疯人院里去,这都是谁害的?
她想在这个疯狂的世界找一点理性,纸厂工人的工资降到一天15苏都要闹事,何况是一天8苏。但那是临时工的工资,没有契约或者合同保障,女人也不像男人那么有力气。裁缝、厨师这些就业机会也被男抢走了,留给她们的选择不多,倘若有两个孩子要养,有时候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放下尊严,去干一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不是谁都骄傲得不接受赈济与施舍的。
得到了抚恤金的寡妇把钱给花了,其他行业才会跟着有资金流入,然后跟着运作起来,其他人的就业才有保障,这种想法很美好。
穷惯了的人不会将好不容易得到的钱都花出去,她们会留下一部分钱以备不时之需,达不到某些议员们所想的目的。
赈济点只有食堂,苏格兰学院改造成庇护所可提供100张床位,前提是收容的人里没有肺结核、天花、疟疾等传染病,否则会引起集体感染,乔治安娜给军医院的医生拉雷,让他派几个医生前往苏格兰学院准备为收容的妇女体检,又写信给利昂库尔夫人让她准备好药材,想送信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能代劳。
于是她又急急忙忙得离开办公室,打算找人代劳,中途却碰到了吉尔·格贝尔,他看起来没有丝毫变化,似乎那封信没有改变他的命运。
她立刻把信丢给了他。
她要趁着约瑟芬派人来找她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拿破仑是个征服者而非杰出的统治者,当他想要达到某个目的时会出现无限的热情,但是要他维系什么就会变得很糟糕,他就像是战车,开过之后在土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自己却绝尘而去。
为了这种混蛋不值得她去决斗。
“女士!”戈贝尔大喊。
“干什么?”
“关于面包行会的事,慈善会用的办法在其他省好像行不通。”戈贝尔说。
“那是当然不可能的。”乔治安娜挥舞着双手“巴黎的巡警多可怕,其他省的警力可没他们强硬,我要是拿到1利息的贷款也会转手3贷出去,利息是无法消除的,《圣经》上说得很清楚,‘我民中有穷人与你同住,你若借钱给他,不可如放债的向他取利’……”
“我们进去说吧。”戈贝尔说着就想往她的办公室走。
“约瑟芬在我就不会久呆,你要是有事找我就去客厅那边。”她指着戈贝尔手里的信“记得帮我寄了,今天就要送到。”
结果戈贝尔直接拽着她的胳膊,又回到了那个装修得跟妓院似的办公室。
“有两个人我要给你介绍一下。”戈贝尔说“一个是托马斯·潘恩,他最近接受杰斐逊的邀请要前往美国,另一个人是个美国工程师,他叫罗伯特·富尔顿,他在巴黎设计了一艘名为‘鹦鹉螺’的潜艇。”
“哇哦,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乔治安娜忍不住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