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靠出卖体力干活,一天赚不过2法郎工钱的运河工人,看到驾驶着漂亮马车,穿着漂亮衣服,带着漂亮女孩到河边嬉戏的新贵名流,他的心真的能保持宁静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然而2月份的时候拿破仑下了赦令,允许那些参加了四次战役的老兵复原,运河工地上很多工人都走了,留下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愿意劳动挣钱的守法公民,工人就算心里有怨恨、嫉妒、不满,也只能忍耐下去,吐口唾沫继续干活。
波吉亚家族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说过,当贵族开始担心平民道德问题的时候,既是整个贵族阶级的堕落。
比起乔治安娜给的那点小恩小惠,最实在的还是涨薪酬和放假,“老爷”大风大浪经历了那么多,该做什么他很清楚,荣耀军团他早就在盘算了,所以乔治安娜才会说让他自己想。
戴着这枚勋章就等于是另一种形式的丝袜,可以享受一些特权,但这种权力不能是免税的权力,这是血的教训换来的。
乔治安娜还是打算用杜尔哥的办法,给富人加税,给穷人减轻税收,然而她又需要增加税收修路,向马车征税是她的目标。
还有不到7天就是复活节,要这个时候开新税也来不及了,好在她看到了别的机遇。她写了封信,让从事清漆生意的伦敦商人来杜伊勒里宫见她,问了他有多少库存,她要把这些清漆指派给那些急着给租来的马车刷油漆的新贵们。
她加了一点价,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新贵们也得到了油漆。用这笔钱她买了桶装腌牛肉,再用这些牛肉给工地的工人加餐,就是简单的匈牙利土豆炖牛肉,配上皮埃蒙特产的米,酒她没有买,喝醉了容易出事。
她把这事告诉了皮埃尔·贝内泽,皮埃尔·贝内泽告诉了赈济员,赈济员告诉了拿破仑,波拿巴阁下直接拉了一车波尔多葡萄酒到工地,另外还请了木偶剧场表演,如果复活节只有这些内容就好了。
霍格沃滋的孩子入学年龄是11周岁,法国的基础教育和第二阶段教育的分界也是11岁,基础教育被拿破仑还给了教会,第二阶段教育则归世俗学校。
旧王朝时代,教会连第二阶段教育都控制着,拿破仑不想那么做,但他用的管理方式是军事化的,学生被分入各“连”,每“连”有一个“中士”和四个“下士”,乔治安娜差点笑死。从某个角度来看波拿巴和西弗勒斯是一类人,在这种学校读书,学生们保证盘算着怎么把学校给炸了。
执政府的人绝大多数都不信教,举行弥撒那天巴黎圣母院广场上人山人海,因为事先规划了路线,从杜伊勒里宫和从爱丽舍宫出发的人是不同时间和路线,约瑟芬这一次居然没有参加。
混在人群里的乔治安娜后来才发现,跟着拿破仑来的都是将军们,包括莫罗、拉纳和奥热罗。
这些人都没有穿丝袜,却没有佩礼仪剑,依旧带着马刀,靴子上的马刺刮蹭着教堂的地板,看着似乎是要把火星给溅起来。
有人圣餐仪式上聊天,甚至还有人吃着糕点,公然咀嚼饼干,外面人群的呼喊声偶尔会盖过新任巴黎大主教让·巴蒂斯特·德·贝鲁瓦·莫朗格莱的声音,《政教协定》在典礼中正式公布,随后是《感恩赞》弥撒,巴黎圣母院的钟声沉寂了十年后首次奏响,然后拿破仑就带着高级官员们和将军们回杜伊勒里宫了。
乔治安娜没怎么布置餐厅,更何况她很害怕有人在这种心情下会摔盘子,所以除了烤鸡之外没有准备什么新奇的食物,主食是面包,还提供了两种葡萄酒供这些官员们选择。
吃完饭后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莫罗这种大将当然是住在杜伊勒里宫的,可是他却在阳台上招摇得抽烟,被花园里的平民看见了,完全无视拿破仑保持低调的命令,后来安托万·纪晓姆·戴尔马被驱逐到巴黎50英里之外的地方,据说是因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莫罗的妻子和他住在杜伊勒里宫的客房里,但是他的岳母觉得自己也有资格住在杜伊勒里宫,贝内泽已经开始用英式宫廷的规矩,要求来访者提前两天递名片了,可是她却直接要见自己的女婿和女儿。
这些住在杜伊勒里宫的将军们都有亲戚,如果放她进来了,那么这些人都觉得自己可以见到第一执政。
乔治安娜想放狗咬她。
后来莫罗请他岳母回去了,乔治安娜派了马穆鲁克当门卫,告诉他们没有觐见贴不能让人进来,这一套和法国宫廷有相似之处,雷米扎夫人也没再多说什么,于是四月份最大的事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