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学圣路易一样用荆棘王冠来挽回他战败后的威望,现在看来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他可能不会是法国人民眼中完美的民族英雄,但他至少不会让美杜莎之筏事件和修建苏伊士运河时的惨剧重演。
拿破仑在埃及修工事的时候对埃及人很好,而且挖圣马丁运河的工人们还有澡堂可以洗澡。他不是个完人,却至少是个好国王,一如叶卡捷琳娜女王,她虽然杀了很多土耳其人,在俄罗斯却很被人民爱戴。
她也不可能成为梅林那样的贤者,虽然她无比期望自己能有个被人称颂的好名声。
查士丁尼的皇后狄奥多拉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品德败坏,可是她却是个圣人,是妇女的保护者。
只是乔治安娜估计自己的尸体不可能埋葬在壮丽的教堂里,就连恒星都会死亡、分解,区区一个躯壳怎么就不能分解,重新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她才不会和伏地魔一样去追求永生。
“我回国时恰逢良机,当时政府已经无药可救,我成了国家首脑,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我的故事概括起来说就这些。”他靠着床头,将大脑袋放在她的头顶,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着她“改变世界之道从不在于争取高官权贵,而在于激励人民大众,前者是诉诸阴谋,成果寥寥,后者是挥洒天才,可令世界面貌焕然一新,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挂毯没有送出去?”
乔治安娜摇头。
“不是因为工人织造它用了太多时间,而是那一年没人去麦加朝圣。”拿破仑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对她耳语“已经有的史学家记录下了这件事了。”
乔治安娜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他编了谎话骗她的故事,但她只知道一点,这些马穆鲁克好像还活在中世纪,带有标枪、手斧、弯刀、弓箭。
弓箭的穿透力也许没有滑膛枪那么厉害,不过18世纪的人已经不像中世纪时穿厚重的盔甲了,用箭来对付那些入侵者可以连续射击,不需要滑膛枪一样需要在黑暗中上子弹。
“请不要来。”乔治安娜低声祈祷着,她希望那些人明天不要袭击。
“那是不可能的。”卡罗兰在她背后说“处决路易十六还是个喜庆的节日。”
“那天还放假吗?”乔治安娜问。
“不放,那是个过气的节日了,巴黎人很健忘的。”卡罗兰冷冰冰得说“所以你别为这些人的死活而忧心了。”
“我生来就是这样。”乔治安娜也冷漠得说。
“傻瓜。”卡罗兰骂道。
乔治安娜懒得理会这个纯血贵族。
“你可以不用良心不安,穿上你的晚礼服,去参加舞会吧。”卡罗兰说。
“那我的良心会更不安的。”乔治安娜盯着手上的戒指“我明天一定会出席。”
“那也要看波拿巴同意不同意。”卡罗兰冷笑着“他舍得那么纯洁的天鹅沾上鲜血吗?”
“我宁可看鲜血,也不想看到那些年轻女孩穿着露骨的衣服跳芭蕾。”乔治安娜吐了一口唾沫“那叫什么狗屁艺术。”
“那是她们自己选的路。”卡罗兰微笑着“她们和你一样,都是为了梦想而活着。”
乔治安娜无话可说。
她很后悔自己按耐不住好奇去看了歌剧院里的排演。
“我不会去那种公共场合了。”乔治安娜很平静得说“可能是我真的不擅长和人类打交道吧。”
卡罗兰笑着摇头,从乔治安娜身边走过。
“你真的是个傻瓜。”她低语着说,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嘎吱的声响,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