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他像是叫宠物一样唤她。
乔治安娜没有耍脾气,很温顺地在他的身旁躺下,枕着他的胳膊。
“为什么其他人不像你那么听话呢?”他感慨地说。
“我不是听话。”她冷淡地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没耐心哄我。”
“我想读几本有意味的书。”
“我去给你拿。”
“我等不及圣诞了。”他没耐心地说“现在就给我。”
“我要是现在给你,你给我的书呢?”
“我已经找好了。”
“那么快?”
“西塞罗写的《论占卜》,我也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巧。”他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你给我找了什么?”
“我发觉没一本是完全适合你的。”她无奈地说“你需要美德么?”
“这要看你指的哪方面的美德?”
“西塞罗说有美德的人才有友谊,我觉得路易十六算是有美德了,他狩猎还想着要赔农民猎物破坏他庄稼的钱,可是他一样被断头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跟那些奸猾的人打交道,你要是太有美德了一样会被他们欺负,他们才不会因为你是个好人就不把你的口袋掏空。”
“我想休息,别聊那些人了。”拿波里昂尼打断了她“说点能让我觉得放松的事吧。”
“有关埃及的?”
“你可以畅所欲言。”他纵容地说,就像那个限制言论自由的不是一个人。
“你知不知道猎户座的‘腰带’和金字塔是对应的。”乔治安娜说“东方人很相信天人合一,地上的建筑要与天上的星星一一对应。”
“哪一个金字塔?”他问道。
“我不记得了。”她回答,这是她看一本杂志上介绍的“埃及人很看重天狼星。当天狼星升起时,尼罗河水也会泛滥,不过在有些文化里,天狼星代表的含义是战争。我以前有个朋友,他就是用天狼星的名字命名的,他比托马斯·格兰尼特还要俊美。”
他不说话了。
“从那天我看了猎户座流星雨回来你就很不对劲,我邀请你去天文台,你又不去,你有话就直说。”
“你准备送他什么圣诞礼物?”他冷冰冰地说。
“就这个?”
“那是他的阴谋。”
“我打算送几幅画给威尔士亲王,那也是阴谋?”
“送他画干什么?”
“让他想起他在意大利的‘娇妻’。”
拿波里昂尼冷笑着。
“我在帮你报仇,威尔士亲王可是未来的英国国王……”
“他在问我,卡普拉拉走后敢不敢让他做你的监护人。”拿波里昂尼打断了她的话。
“他在激你。”
“要是其他女人有用,我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马。”
“我也没干什么。”
“吃的够用了,我不想你跟乡下女人,一样光想着吃。”他抓着她的手“一个理想的国家不从事战争,除非是维护自己的荣誉或安全,你想出来什么是荣誉了?”
“你说了我想不出来睡别的房间,你当时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他也问我了,荣誉对我来说是什么?”拿波里昂尼又打断了她“他那种态度和口气一点都不像在政坛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
“你也没多少岁。”
“他和阿丁顿派出来的外交官不一样,那些使节傲慢无礼,而且光想占地利,他想的是别的利益。”
“他很不好对付?”
“我觉得他会让我们和西班牙作战。”
“你们现在是盟国。”虽然以后不是,她在心里说。
“他这种人,早死对我有利。”拿波里昂尼信誓旦旦地说。
“他要是死了,你就要对付无能之辈,你那时又要想念他了。”
“不说这些啦。”他抱着她亲了一口“对我说点情话,塞西莉亚。”
“你是不是以为他听不到我说情话给他听?”
他得意地笑了。
“他嫉妒死我了。”
“被人嫉妒就要被人对付!”
“我知道,也有很多人希望我早死,可是子弹不认识我。”
她狠狠捶了他一下。
“这不是我说的,是马伦哥之战,德塞临死前告诉我的。”他收敛了笑容“当时战事很急,所有人都很急,我却下马,坐在草地上陪他最后一程。”
她没说话。
“我现在只想陪着你,别的谁都不想了。”他温柔地说“对我说你有多爱我。”
“我不想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
“请您温柔点。”她哀求着说。
他沉默地盯着她。
“你知道求情是没用的。”
“那也比说谎话强。”她悲伤地说。
“你们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败类。”拿波里昂尼冷冰冰地说“他已经同意离婚了。”
“那是他一时冲动。”
“他冲动的事没少干,你知道我现在要收回乌尔姆有多难吗?他还以为自己是孩子,想反悔就反悔?”
她又开始哭了。
“你不能只对他心软。”他放轻了声音“你对我心软一下如何?”
“你要我怎么做?”
“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不动声色得看着他,准备看他耍什么花样。
“跪下。”他命令道。
她立刻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打我那么顺手,其他人怎么不打。”他冷冰冰得说“还是说你舍不得打那个小白脸。”
“你跟我说的,宁可挨打也不听我说那些话。”她小声说“我以后不打你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成了和他一样,被女人打就觉得没男子气概的人了。”他讥讽得说。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直接将蜡烛给吹灭了。
很显然,他已经不想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