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格兰尼特惊奇地说。
“西塞罗在论神性里提起过,人只有在人的形式中才有理智,去年我已经预测到今年会发生饥荒,而且明年还会继续,我们有那么多留法的公民,所以我们才找他借兵。”
她临时起意地胡扯。
“你觉得法国人会袭击英国人?”
“不是英国人,你读过那些你送给我的关于法国大革命的文献吗?”乔治安娜问。
“没有。”
“袭击凡尔赛宫的是妇女,她们原本是母亲,却因为没有食物喂养自己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相比起国王,她们更仇恨皇后,她们在皇宫里抢了很多纸币,又将它们都放了回去,她们唯一想做的就是将玛丽·安托瓦内特撕成碎片,那时她们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
“你担心你会成为第二个断头皇后?”格兰尼特问。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老实说我们头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我只知道因为激情而失去理性的人面前,暴力都不见得是有效的,你可以想象那是股洪流,没人能置身事外,所以我才会想借兵来阻止那些暴乱分子袭击英国公民。”
“我们去看看街上的情况怎么样?”格兰尼特说“难得你能出来一次。”
“没问题。”乔治安娜镇定地说“我听说玛丽在最后两年变谨慎了,但那时她已经成为了囚徒,有时我会去菜市买菜,那地方脏到他都不愿意去,不过十月事件正是那些去菜市买菜的女人最先开始闹起来的。”
“你想我陪你买菜?”格兰尼特笑着说。
“哦,钻石小子,你也怕脏吗?”乔治安娜讥讽着。
“他叫你什么?”格兰尼特好脾气地问。
“有时是名字,有时叫塞西莉亚。”
“但这些都不是你,对吗?你的真名是什么?”
“你找不到我的。”她冷静地说“你可以叫我史密斯夫人。”
“你真的不想当阿伯丁伯爵夫人?”
“就一个玩笑来说,差不多该结束了。”
“你的心就跟花岗岩一样。”格兰尼特微笑着“就算在英国女人里也数少见。”
“我是苏格兰人。”她笑着摇头“那里一年之中大半时间都是冬天。”
“但你依旧以为自己是英国人。”格兰尼特说“其实比起借兵,我们也可以撤侨。”
“情况应该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尤其是和约才刚签订,一切都不确定的时候。”她叹了口气“我以为有巨大的威胁,大家放下成见一起携手度过难关会很简单。”
“除了论神性,你还看了哪本西塞罗的著作?”格兰尼特问。
“你有什么建议?我想将它当成圣诞礼物送给他。”
“你会送我什么当圣诞礼物?”格兰尼特厚脸皮地问。
“你又送什么给我?”她也理直气壮地问。
“成交。”格兰尼特朝着乔治安娜伸手。
她忽然发现自己跟他好像没熟到要护送礼物的程度。
但她还是和他握手了。
“成交。”她笑眯眯地说“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
“不如我陪你怎么样?”格兰尼特笑着说“那天他肯定要去陪家人。”
乔治安娜笑不出来了。
格兰尼特却为自己的“英式幽默”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