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安娜完全了解法国人的安排。
不论是看着她避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又或者是向英国人出卖法国的利益,都需要孟德斯鸠夫人帮忙监视。
事实上和孟德斯鸠夫人在一起她还学到了不少东西,从某个方面而言,孟德斯鸠夫人代表的就是孟德斯鸠本人。
她需要尽力自己维护“丈夫”的尊严,而不是让他为了给自己出头,让他滥用权力或者力量,这不仅仅是会造成纷争,还会让别人看不起,觉得她是那种仗着有人撑腰就胡作非为的女人。
而且比起尊严的问题,她更担心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乌夫拉尔让她想起了雅各宾派,进而想起了1800年12月24日的那次暗杀,上次有哈托尔帮忙保护了他,这一次谁来保护他?
那次“预言”是因为历史的资料,现在的世界已经和“历史”没什么关系了,她很害怕自己的搅局让他和凯撒一样英年早逝。
或者更糟,他变成安东尼,出卖“罗马”的利益给“埃及”,然后他被愤怒的法国人杀死后游街示众。
无论哪一样都比当囚徒糟糕,她相信她可以将他的囚禁生活变得很不一样,如同度假一般,前提是他要“活着”。
拿破仑·波拿巴死了200年了,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是滑铁卢造成的影响却延续到了21世纪,就连封闭的巫师世界都知道他的名字。
她不可遏制地产生一种虚荣心,一个小小的女教师居然和法兰西第一执政鬼混在一起了,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英国皇家海军让道给法国商船,这不是梦还是什么?
她不想这个梦就此结束,这下子她成为曾经嘲笑过的那些在梦里沉醉不醒的人了。
在这个饥荒的年月,作为领袖,波拿巴不应该享受丰盛的美食,但餐具却依旧可以很豪华。
共进午餐的时间是他一天中少数的休息时间,她本来不该在这个时候惹他不开心。
但是,她选择了真相而非快乐。真相虽然丑陋又肮脏,却不用和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梦醒的时候也是她断头的日子。住进杜伊勒里宫不算什么,留下才是困难的。
“你该回马尔梅松了,利昂。”她用平静的语气说“小心你的‘平衡’。”
“典礼结束了我就过去。”他用一种很冷淡的口气说。
“我有种很糟糕的预感。”她竭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以免让他觉得不快。
“和你脖子上的项链有关?”利昂有些轻浮地笑着“我现在开始明白他的感受了。”
“有危险……你还记得去年圣诞的事吗?”她急促地呼吸着“不然我们别去了。”
他收起了笑容。
“我想去。”他固执地说。
她没有任性地说她不想去,让他迁就她。
请帖都发出去了,不只是波拿巴家族的人,连外国使节、政府要员以及教会的人都会出席,典礼举行的位置在狄奥塞(d’orsay)码头,码头对岸就是杜伊拉里宫。
乌尔克河那边配合圣马丁运河的工程已经开始动工了,他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
“多带点警卫。”她难受地说“还有把剑带上。”
他叹了口气,好像失去了就餐的胃口,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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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就此离开,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的头抱在怀里。
“酒瓶已经开了,就必须把它干了,坚强点,公主。”
“你是这么鼓舞你的士兵的?”
“我告诉他们,4000年的历史俯瞰着你们。”
“我是不是应该帮你管账?”她低声说“今天路易斯和我聊了很多贵妇人管理家务的方法。”
“我有宫廷总管,而且我喜欢亲自查账,这是我的乐趣。”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很擅长数字,我知道你不喜欢。”
她哭了起来。
她好像一直在和死人恋爱。
“你相信命运吗?”他低声说。
“我不相信命运。”她哭着说“我讨厌预言!”
“我跟你相反,我相信命运,不相信预言。”波拿巴带着笑意说“我以前以为预言完之后要把那只鸡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