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后来这样?”她困惑得问。
“冲动是魔鬼,我冲动了,但我不后悔。”他坚定地说“这一次和上一次不一样,永佃权是居心险恶的妙招,我要是听了他的,法国人的鲜血会又一次到处流淌,可它的好处又那么多,我实在难以取舍。”
“你在问我意见?”
“我在跟你说心事,跟聪明人交手就是这么累,才30岁我就想退休了。”他疲惫地说“那些老东西怎么坚持到这把年纪的?”
“你在说谁?教会的人?”
“是威尼斯人,你今天怎么想到跟他说我想退役了?”
“我觉得示弱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你第二次远征意大利就示弱了。”乔治安娜说“他们反而会麻痹大意。”
利昂笑了起来。
“我做错了?”
“威尼斯人本不打算参加反法同盟,但他们之所以不参加不是因为赞成法军,而是害怕屈从奥地利的支配,不愿意放弃几代人实行的胆小怕事、软弱无能的政策,年轻的寡头政客想要武装中立,老家伙们则认为一切灾祸都是瞬间即逝的,只要耐心行动并作出让步,就能获取法国人的好感,法国人天性就是好商量的,任何武装中立都会导致战争,而战争是他们极力避免的,他们接二连三地为我举办庆祝会,让当地的名门望族和法国军官建立联系,每个达官贵人都和一位法国将军交朋友,我本来也想和缓处理,结果我找他们要军火库钥匙的时候他们发出了抗议,说这是破坏了共和国的中立地位,我们现在还没牵扯到本质利益,示弱就示弱吧。”
“那我做对了?”
“你想不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故意卖关子。
“你想我用什么换?”
“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换成其他人会求我告诉他,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呢?”拿破仑有些险恶地说道。
“强者才有选择仁慈的机会,利昂,你是只健壮的狮子。”
“我有一天也会老的,那时候你还会陪着我吗?”
这就是人类可悲的地方,生命短暂却很灿烂,就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
“西弗勒斯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的年纪比我小很多,现在看起来却可以做我父亲了。”
“他要你殉情?”拿破仑冷漠地说。
“他教了我禁术……把我一半生命分给他。”
“我本来还对他有点歉疚之心,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卑鄙小人。”拿破仑冷声说道“你被他骗了。”
“他不想当寄生虫。”乔治安娜疲惫地说“那比直接死更让他难受,你看到他脖子上的疤痕了,他本来已经死了,是我不顾一切把他救回来的。”
“我羡慕死你们了,爱得死去活来,所以我也要掺一脚。”他邪恶得笑着说“故事要曲折复杂离奇一点才有趣,不是吗?”
“没有你就够复杂了。”她掰着手指数“莉莉、詹姆、西弗勒斯、我还有……”
“詹姆就是你说的那个让你买茶壶的人?”他打断了她。
“不是,那是黑魔王。”
“他是怎么缠上你的?”
“他杀了我的孩子,还差点杀了我,西弗勒斯为了救我用了自己的命……”
“那孩子谁的?”他又打断了她。
“西弗勒斯的。”
“后来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他好像有计划,但因为我的事被打断了。”
利昂没有说话。
“我对威尼斯人说,所谓的中立就是对交战双方一视同仁,您如果不是我的敌人,那您就应当让我做你们允许奥地利人做过的,或者是不曾阻止他们做过的事。”
“你也要我分你生命?”
“不,我没他那么下贱,他还有什么事做过,我没做过的?”
“威尼斯人怎么说的?”
“他们发动武装起义了,您知道我为什么要抢劫威尼斯的艺术品吗?”
“因为你是个强盗。”
“他们在我们军队的后方杀法国人,不是士兵,而是法国的平民,他们的统一口号是:消灭法国人,但是动手的不是威尼斯人,他们允许奥地利人当着他们的面杀害法国船上的船员,我长那么大就没遇到过那么恶心的事,更恶心的是他们还用钱贿赂督政府的人,分送了1000万法郎的汇票,希望能买通官员保全贵族政权,这些信在米兰被截获了,巴黎受贿人的名单落入我的手里,于是我宣布督政府的一切指令无效,复活节的第二天,维罗纳在鸣钟之后发生了屠杀全体法国伤兵的惨剧,连住院的病人和街上散步的人也不能幸免,法国公使的住处被烧毁,那个号称中立的国家就是这么中立的,于是我们将威尼斯共和国的军队视为敌人,拆毁各大城市的圣马克狮子,宣战书发布后寡头就放下武器不想防卫了,他们找维也纳宫廷求援,维也纳也不想理他们,法国人不能白死,于是我就把他们的艺术品,还有军舰、大炮给收走了,这些军舰在装备好之后被送到了土伦,后来我用它们回欧洲雾月政变了。”
“你不高兴?”
“我看到你和那个老家伙一前一后钻进了告解亭……我差点就没控制住。”他笑着说。
“我没干什么。”
“告诉我,什么是他做过,我还没有做过的?”利昂温柔得说“听话,公主。”
她回忆了一下“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个不检点的人。”
“是他教你的,对吗?”
她点头。
“那就没事。”他放松得重新躺着说“我就当他替我垦荒了。”
她怒视着这个法国领主。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矮子一脸嚣张得说。
“我不喜欢那样,他都是灌醉了我之后……”
“那我就更要你做了。”他又一次打断了她“现在你知道我刚才多生气了?”
“以后我还去忏悔吗?”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他按着她的头“我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忏悔?”
“你确定他们不会偷看?”她垂死挣扎般说。
“看到了他们也不敢说。”他仰躺着,像个阳光少年般笑着“这就是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