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娜将药锄给丢在地上,顶着入夏后日益炙热的太阳,行走在和英国截然不同的土地上。
当她走进了树荫里,凉爽的感觉立刻笼罩了她,她用葫芦从水桶里舀了一勺水喝,它清澈而甘甜,不用像担心巴黎的水那样担心水质如何,更不需要花高价买苏打水喝了。
水和空气本来都是免费的东西,但为了获取干净的水,人们不得不花钱去购买,因为要花钱所以才知道节约了。
但这仅限于小户人家,有钱人可以尽情挥霍,如果拿破仑真的将他的供水系统修好了,也许巴黎会和罗马一样多很多浴室。
中世纪的人不洗澡也多少和罗马的浴池有关。
人要是想堕落,就算一开始是为了好的目的而修建的东西,也会变成一种被人诟病的东西。
不洗澡的中世纪人至少希望拥有心灵的洁净,和这种人在一起感觉自己也跟着放松了。
不论是西弗勒斯还是拿破仑,这两个人都有那么多女人喜欢,能获得一个的爱就很不容易了,何况是两个,做白日梦到她这个境界也是世间少有,她自己都要被自己逗笑了。
就在她们几个“老女人”休息的时候,远远得她看到有一个近卫军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沿着乡间土路,踏着盛装舞步般的步子着朝着这边跑来。
她一点都不感觉雀跃。
正确的做法是断个干净,等西弗勒斯觉得决出胜负了,他们一起离开这个见鬼的世界,而不是对这里恋恋不舍。
难怪有那么多人会留在这个世界,不愿意离开了。
但是当那个近卫军将那封信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是接过去了,没必要为难一个小人物。
可是那个士兵没有走。
“将军说我要拿到您的回信我才能回去报道。”那个年轻的近卫军以笔挺的军姿说。
波莫娜没有理会他,休息够之后就又干活去了。
结果那个士兵在那里站了一下午,一动也不动,看起来像是个傻瓜。
在吃过了晚餐后,她终于还是不忍心,将那封本已经丢进垃圾桶里的信找了出来,当着那个小兵的面拆开了:
我这人喜欢分析手段,假使我真的发生了热烈的恋爱,我当然是一步一步分析我的感情。
我认为恋爱是一种激情,能把世界放在此一边,能把所恋爱的人放在另外一边,但我天生性情不是这样可以排除一切的。
我做不到像他那样,几次三番不顾生死得来找寻你。我恨他、嫉妒他,他远比我要自由,可以无所顾忌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啼哭原本是女人的事,但你跟我说过,人不是雕塑,当然是可以哭的,哭过之后我好了很多,我又找寻到那种平静了。
我又回到了约瑟芬那里,她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我想她可以治愈我。
我知道女人想要做一件事就无论如何也要做到的,你既然想要和平,那就议和,但你要警告那个男人,不要再继续捣乱。
拿破仑·波拿巴。
“瞧,都恢复正轨了。”波莫娜微笑着说,将信给收好了。
这只是一场梦,天亮了就会忘记,就算西弗勒斯忘不了,她也会用遗忘咒让他忘了。
而这个梦则会留在她的心里,成为女人众多秘密之中的一个。
“您的回信!”那个傻瓜近卫军说。
“你替我打他一巴掌。”她面无表情地说,然后回了修道院。
这是他和吕西安两个混蛋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