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上帝。”波莫娜低语着。
“魁奈是一个外科医生,他的医术不错,因此被皇室信赖,但他在谷物法动的这一刀却直接切在了大动脉上,让波旁王室走向了灭亡,他原本的目的是保护种地的农民,振兴农业,但最后的结果却事与愿违,粮食价格飞涨,钱全进了我弟弟这样倒卖粮食的中间人的口袋,农民却因为粮食歉收和七年战争后的苛捐杂税失去大量土地,去年整整一年我忙的就是税收的事情,这你又知道多少呢?”
波莫娜诚实得摇头。
“你就像是大多数女人,对数字不敏感,而我则擅长处理数字,一个医生应该专注于精进自己的医术,同样,一个女人也该专注于做自己擅长的事,你既然结婚了,那你生过孩子吗?”
波莫娜冷脸盯着这头猪。
“回答我的问题,你生过孩子吗?”拿破仑以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没有。”波莫娜说“我没生过孩子,也没怀孕过。”
“可惜。”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又将视线转向了别处“你们是靠什么维持生计的?”
“我们以前都是学校老师。”
拿破仑惊讶得看着她“英国的教育已经那么普及了?”
“那是一间贵族学校。”
“叫什么名字?”
“你们找不到它的。”
拿破仑笑了起来“你在说谎。”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的计划,你是想借着签署这次停战协定,让我们从埃及撤军,英国好独占埃及是吗?”拿破仑站在了波莫娜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路“这才是你希望我慈悲的真正目的,你们不仅可以占领埃及,还能借着这个机会专心平定国内的骚乱。”
“我没想得那么长远。”
“但你却可以看到未来,一个能看到未来的预言家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是个双赢的办法,波拿巴阁下,你如果有清醒的脑袋就会知道这是对两国来说最好的选择。”
“你知道吕西安现在在哪儿吗?”拿破仑问。
“我怎么知道你弟弟在哪儿?”
“他现在马德里,我想贵国的情报部门应该已经知道,西班牙愿意支援我们六艘战舰,现在我们是联盟了。”拿破仑双手抱肘,高昂着下巴,几乎是拿鼻孔看人“你们该准备战争,而不是期待和平,你们英国全岛加起来有多少士兵?”
“你一点都不关心你自己平民的死活吗?”波莫娜不可思议得说。
“你们英国人总是在指责我的各种暴行,包括向巴黎市民开炮,现在我告诉你,如果对暴乱的民众报以同情,这些人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是安全的,如果你狠一点,他们就会退出这个游戏,还有杀俘这件事,别以为那些人是无辜的,他们在当地也喜欢杀俘虏,并且他们曾经和我有过约定,绝不出兵对抗法军,然而他们却违约了,对于违约者,我从来都不会仁慈,我知道每个人都承认,一位君主如果拥有这种良善的品性是值得赞扬的,比如路易十六,但是人类秉性不允许这样,路易十六最终不仅丢掉了他的国家和王冠,还丢了他的脑袋,我可不会让自己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
“你是没有落得和路易十六一样的下场。”波莫娜冷笑着“可你知道么?第一执政,女人除了生儿育女还有一个指责,那就是在丈夫心生动摇的时候,勇敢而坚定地支持他,你知道查士丁尼大帝吗?”
拿破仑又一次笑了。
“你可以说说看。”
“他也曾经被市民暴动围困,就在他即将顺着王宫密道离开的时候,他的皇后告诉他,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他最终留了下来,用军队镇压了尼卡暴乱,你知道尼卡在希腊语里是什么意思吗?它的意思是自由,如果当时玛丽安托瓦内特支持路易十六留下君主立宪”
“他们会被那些贪婪的自私鬼吃地渣都不剩。”拿破仑微笑着打断了她“你和那些立法的人打过交道吗?我试过,理论和实践不是一回事,老师。”
波莫娜气地脸色发白。
她都忘了拿破仑是个多么不服从命令的士兵。
“我知道你说的,查士丁尼后来疲于镇压国内不断的暴乱,法国却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拿破仑忽然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堆白色的鹅卵石“我们当时有大炮,却没有炮弹,它们太重了,于是我在现场制作了一些霰弹,命令士兵朝着人员密集的地方射击,一炮下去几乎不会有完整的尸体,直到那时他们的脑子才清醒过来,退出了那个愚蠢的起义,我想这就是我和查实丁尼最大的区别,他处于冷兵器时代,而我有大炮,我靠它谋生,所以我很理解它,而你对你读的书有那么理解吗?”
波莫娜被问心虚了。
“我是拿破仑波拿巴,记住我的名字。”拿破仑用轻柔的,如同说情话一样的语气说“以后你在教历史课的时候会提起的。”
“没人质疑你这一点,执政官。”
“叫我拿破仑。”他笑着说,往前走了一步,她立刻后退了。
她看了一下四周,没人看着这边,好像他们是隐形的。
“请想想我的提议,将军,民众现在最想要的是和平。”
说完她行了个曲膝礼,转身走了。
顺便她还四处找那条刚才咬着她裙摆的黑狗,现在她极需一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