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你的事,有一个美国大兵在阿富汗着了魔,你没有给他驱魔成功,对么?”管家说道“还有田纳西州的高中女学生”
“你也可以让别的人来。”约瑟夫面露不愉得打断了管家“我差点被那个狙击手给干掉了,至于那个女高中生,她是个梦魇,我都不知道她是被恶灵缠上了,还是和贝尔女巫案一样被诅咒了。”
“你能和我细说吗?我想知道非道听途说的消息。”
约瑟夫看了眼从拉斐尔走廊路过的教士,使徒宫是教宗的官邸,也有很多人在此办公。
“现在是敏感时期”
“共进午餐怎么样?”管家打断道“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我不觉得吃东西的时候适合聊那个话题。”约瑟夫叹息着说“那会让人倒胃口。”
“你是指的”
“那个军人,让我们给他取名叫马特,他原本是个很不错的人,他在加拿大猎捕驯鹿,然后被派往阿富汗,和一群加拿大人混编在一起,他主要负责情报侦察,在异国他乡本来就很不安和陌生感,更糟糕的是他很清楚那些当地人对他抱有敌意,那些游击队会伪装成平民,说不准哪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会拿出手枪和手榴弹,然后他就要永远留在那片土地上了,他想要个体面的葬礼,像个基督徒一样躺在棺材里,而不是被裹尸布裹着,挖个坑埋了,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醒,他神经衰弱的毛病即便回了老家还是没有变好,他为此特别锻炼身体,想用强壮的体格给自己安全感,但那并没有帮他什么,后来他把床具塞到了床下,就像躺在棺材里,这样他才能睡得着。”
“听起来他像是有心理问题。”
“他的女朋友后来和一个华尔街的操盘手好上了,你能理解么?有的人在阿富汗吃沙子,随时担心自己性命不保,同一个国家的另一群人却在派对狂欢,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以及阿富汗战争的目的,他再次回到阿富汗的时候和一个村庄的牧民交上了朋友,他差点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后来是心理医生说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才没有被问责,后来他对主治医师说,他出现了幻听,有一个号角声一直在他耳边响起,狙击手要接受野外生存训练,他开始吃任何他能找到的动物,却不碰医院给他准备的食物。”
“为什么?”
“他觉得那些食物有问题。”约瑟夫说“就算不是可以致死的毒药,也有可能是配合审讯用的药物,军方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向阿富汗人泄露了美军的军事情报,再后来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他非常害怕影子,白天不出门,晚上不开灯,只要没有光就没有影子了。”
“我听说的版本是他觉得自己的影子被诅咒了。”
“不,不是这样,他怀疑那个恶灵藏在他的影子里。”约瑟夫揉了揉鼻梁,仿佛很疲惫得接着又说道“你知道在黑暗的矿坑里,被一个前美国陆军狙击手掐着脖子是什么感觉么?如果是老神父他们早就死了,其实并不是世界出了问题,而是人们出了问题,人们怀疑一切,仿佛没什么值得相信了,我想让他相信神,他却更相信子弹,最后他决定在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前开枪自杀了。至于另一个女孩,她在喝醉了之后撞死了一头鹿,至少她是那么说的,但到底撞死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因为那头被撞死的鹿不见了,然后她开始在家里听到咯吱咯吱,像是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在印第安传说中有种半女人半鹿的怪兽鹿女,她们很擅长诱惑男人,传说百年前土著印第安人被殖民者驱逐时,一个巫师埋下血咒使一头鹿,得到魔法能变成一个漂亮的女人并拥有猛兽般的力气,她的使命是追杀殖民者以及他们的后代,他通过献祭获得了魔鬼的力量,或者他把自己献祭了,青少年很爱说谎,爱让我们有耐心,但人都有耐心耗尽的时候。”
“你觉得复仇是无罪的?”管家问。
“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管家意味深长地笑着“咱们吃饭的时候就聊聊那个鹿女吧,你见过她了?”
“现在是斋戒。”约瑟夫说道。
“在意大利不吃红肉就算是素食了,东正教也是那么认为的。”管家拉着约瑟夫的肩膀说道“以前代替红肉的鱼子酱变得比黄金还贵。”
“我们中午吃鱼子酱?”
管家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