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跃进,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饭店老厨子,板着脸的样子有点吓人,笑起来又有点慈祥,平日里,他的生活就和你家楼下下象棋的大爷没什么两样。
无人知道他曾经的经历有多么传奇,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不过是茶馆一厨子罢了。
如果说非得说点什么了不起的话,那就是他把自己的儿子小田,教育的很好。
很多他这个年纪的,好几个孩子不说,还总有这样那样的摩擦,不是因为老人偏心眼儿宠着小的,就是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压榨一个偏着一个,这种事情很常见。
又或者像田跃进这样的,老来得子,又是独苗苗一个,把孩子宠的上天摘月亮,下海捞王八,什么都干就是不干人事,在家对老子撒气,出门就装孙子,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
但是小田,作为田跃进年逾四十才得来的老儿子,并没有成为自己亲爹的眼珠子。
每当自己调皮捣蛋,试图萌混过关,老爹老田同志,总会在母亲的监督下,给自己一顿爱的教育。
而且田跃进深知打一巴掌给一甜枣的重要性,每次自己挨打过后,承认完了错误,田跃进同志就会到厨房里一脸淡然的做出一大桌美味佳肴,庆祝自己又发现了自己身上一个缺点。
一来二去,小田就像朝三暮四的猴子一样,记吃不记打,哪怕屁股还肿着,吃饭时也什么都不想,只知道香!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老田真的老了,自己也大了。
小田看看父亲,又看看父亲曾经的老板,又看了看父亲。
“爸!不是,你身体这么好,这怎么可能!”小田惊慌失措,也顾不上地上的盆了,他已经是个青年人了,但现在的样子,却还像小时候那样,出点事儿,就下意识抓住爸爸的手。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周九易,恳求道:“您是我父亲口中的大人物,我从小没少听您的故事,您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对于周九易他们这些在茶馆里生活的人来说,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
只要不是魂飞魄散这种无法挽回后果,一切都有钻空子的余地,都好商量。
就像之前他和鱼月初在茶馆收到信件,虽然第一时间也觉得难过,但马上就想到了主意,赶在田跃进死亡时间前,重新和他签订正式员工合同,有茶馆的契约约束,他便可以不那么早去地府报道。
但是小田那里知道这些?
看自己父亲和这个年轻的老板都笑而不语,他急了。
“爸!”他提高嗓门,像一只愤怒的咕咕嘎,眼睛瞪得像铜铃:“你说句话呀!”
田跃进像是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似的,摸摸头,慢吞吞的问道:“老板,我是怎么死的?”
“对啊,我爸是什么原因没的?”小田也重复着田跃进的话,眼睛突然一亮,知道了死因就能避免,那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周九易余光瞄着小田的表现,回答着老田的问题:“没什么痛苦,心脏病,很快。”
“嗯,那还好那还好。”田跃进明显松了口气,一脸庆幸:“我还以为会被车撞,或者一脚踏空掉下水井里,那样一定很疼啊。”
“哎哟我的爹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小田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爹居然还在开玩笑,这辈子他爹都没说笑几次,到了这关节儿,居然铁树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