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木夕夕的手,即使她再怎么保养呵护,也没有办法和从没有干过活儿的妖去比较,满是狰狞的冻伤粗茧,即使已经过去了百年,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抹除。
在茶馆的时候,周老板曾经提议,帮她解决这个烦恼,但她那时就是因着身体上的一份苦楚,才赢得周九易的怜惜,所以拒绝了,现在想祛除,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庭院传来声响,她的兽耳又忍不住出现了。
她摸索着走出门,发现看似穿着一身朴素,但其实全身上下都是法宝的朱野站在院子里,看样子,似乎已经等她很长时间了。
“你要走了吗,朱野王。”木夕夕的称呼很奇怪,还是和以前在茶馆工作时那样,叫自己的丈夫朱野的尊称。
朱野在原地踌躇,似乎在犹豫,他看着自己娇小可爱的妻子,好久才终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看看她吗?”
木夕夕眉眼间的天真和笑意迅速消失了,她不看他,只是看着朱红的坞墙,还有抽芽的柳树。
“她不会那么快苏醒的,你知道。”
“我知道。”朱野似乎有些急切:“只要你损失一部分生命力,还是”
“我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木夕夕红着眼圈,倔强的喊道:“昨晚我还担心你,白白受了伤,你不关心就算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作多情。现在你还要我损失一部分生命,只为了让你看她一眼!”
“我们当初结合,立下过誓约的。”朱野无动于衷,他和她都是一丘之貉,或者说木夕夕现在卖力的表演,只是他玩剩下的,但面对木夕夕这样动情的表现,他多少看上去有些冷酷。
冷酷的朱野让木夕夕一下子清醒了,他们之间本就是为了个人利益结合的,于是她也面无表情的说道:“就算你已经帮我完成的我的诉求,但你也知道,还没到时间。”
“是啊,还没到时间。”朱野喃喃自语,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狐皮,递给木夕夕,叮嘱她:“我要出一趟远门,办点事情。我的东西你都知道在哪,修行的灵石不够就拿,”
他想了想,以木夕夕平日里的为人是不会亏待自己的,朱野不禁失笑,到头来还是被她不经世事的天真皮相迷惑,让他居然多出这么多唠叨。
“如果我一个月还没回来,你就去茶馆。”
说完这话,朱野不再啰嗦,他轻喝一声,转头踏空而去,不消片刻便失去了踪影。
木夕夕双手紧紧握住朱野给她的白狐皮,眼中闪过憎恨,愤怒,悲伤,最后汇聚成一片虚无的空茫。
大仇终于得报,但自己的余生,还有什么意义?
她将华美的白狐皮,披在身上,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院子里出现一只白色的狐狸,那只狐狸披着那张白色华美的狐皮,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