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的一声暴喝,立马就让现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方勇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刀柄,至于齐王周检,则是半跪着起身子,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这位小兄弟应当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吴指挥使了吧,可能吴指挥使对本王有些误会,本王一直都在齐地,为陛下矜矜业业的打理齐地,不曾有半点逾越,怎么能说本王好大的胆子呢?”
“齐王,你也知道是天子要你管理一方,但你不仅不尽到管理职责,反而纵容手下搜刮民脂民膏,我大周明文规定,一年两税,到你齐地,怎么就成了一年五税,六税了?这样个收法,是何用意啊?”
吴琼质问完了,齐王反倒是叹了一口气,默默说道:
“实不相瞒,本王这也是毫不知情,吴指挥使你也知道,现在的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贪得很,本王回去,定然好好查个水落石出,将这些贪赃枉法之辈,全都绳之以法。”
齐王一口气说完,倒是紧跟着问道:
“吴指挥使远道而来,不如去本王府上暂且休息,到时候本王美酒款待,为吴指挥使您接风洗尘啊。”
“这倒不必了,我是奉了天子的命令来到齐地,还有要务在身,既然齐王说你对胡乱收税的事情并不知晓,还请齐王早点解决此事,还百姓们一个公道,我也好回去,向天子交代,”
吴琼背着手说完,齐王有些许踌躇,问道:
“不知道天子所嘱托之事,本王能否帮得上些许的忙啊?”
吴琼看着眼前身材肥胖的齐王,笑了笑:
“齐王,还真的帮得上忙。”
“哦?既然能帮得上,本王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啊!就不知是什么事情,让吴指挥使您亲自赶到啊?”
吴琼呵呵一笑,说了两字:
“海事。”
“海、海事?”
齐王看样子一下子没听懂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吴琼倒是继续说道:
“陛下让我到这齐地,来整顿水师,建造新船,未来留作出海,寻访新大陆所用。”
“原来如此。”
齐王点了点头,随后又是把吴琼抓着一顿马屁拍起来,在听说吴琼所说是为海事之后,显得要放松许多。
不过吴琼紧跟着说了:
“不过财务这方面,陛下拨款很少啊,方才齐王您说,愿意为陛下的事情万死不辞来着,倒也无须齐王你万死不辞,就若是款项跟不上的时候,找齐王你通融一点,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齐王当即拍案而起,震声道:
“岂有此理!这还需要问吗!你还问我支持不支持,本王当然是倾家荡产也要支持啊!”
“好!之前我还以为是齐王你在搜刮民脂民膏,如今见到齐王你如此英豪之姿,方才知道大概是我弄错了,也不要多,先来个一千两白银吧!我要雇佣工匠,建造新船,正好还缺这些。”
吴琼说完,齐王倒是犹豫了起来,说道:
“哎,吴指挥使你可能有所不知,你要是要个三五百两,我给得起,但这一千两白银,实在是有点强人锁男啊。”
不过话音刚落,齐王又赶忙说道:
“不过吴指挥使还请放心,本王这就回去筹备银两,就是把王府翻个底朝天,我也要尽量凑出这笔钱,本王这就告辞了。”
一番话说完之后,齐王就起身告辞。
吴琼和方勇自然是一路相送,直送出了大营,见到齐王上了马车,这才回去。
而此时齐王坐在马车里,边上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其实就是他的狗头军师,齐王沉思了一阵问道:
“军师啊,方才你也听到了,你说这吴指挥使,到底是不是来办海事,还是说,偷偷的来对付本王的啊?”
“殿下无须担心。”
那个军师笑了笑,说道:
“吴指挥使这个人,我以往压根就没听说过他,至于先前收税被他撞见,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说白了,撞见也就撞见了,谁家封地不是这样收税的啊?既然封了给王爷,那就是王爷做主了。至于说是不是来对付王爷的,我觉得不太可能。”
“此话怎说?”
“第一,陛下才刚刚对付了胡虏,还有西凉王,河北河南关中,又皆有蝗灾,此时要是对付王爷你,那实乃不智,府库空虚不说,这关中之兵,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第二,先前才与高句丽立了盟约,从辽东拿走十城,这辽东十城想要保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大周与匈奴之间必有一战了。”
“第三,王爷您宅心仁厚,百姓无不爱戴王爷,王爷您素有贤名,还是先帝养子,陛下有何理由对您动手呢?”
军师说道这里,齐王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点异议,不过军师很快又继续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陛下昏聩,不识贤臣,听信小人谗言,执意削藩也说不定,眼下局势来看,应当确实如此了,但王爷只需要按我的策略,继续养精蓄锐,朝廷那边虚与委蛇,与其他藩王打好关系,她天子也没什么理由,对王爷动手的。
若是毫无理由就对您动手,那她天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昏君,到时候其他藩王不答应,百姓们也不会答应的啊!”
齐王有些犹豫说道:
“先前你也是这么说西凉王的,西凉王他现在不也是凉了?”
“害,西凉王那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引胡虏入关,引起天怒人怨,百姓们皆都愤怒,藩王们对他避而远之,方才被天子给铲除,但只要王爷您不要犯这种错误,就好了嘛。”
西凉王听了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不过还是问道:
“那吴指挥使怎么办?”
军师摸了摸胡子,笑问道:
“王爷您想拿他怎么办?”
“我?”齐王抖了抖他肥胖的身子,恨声道:
“这厮竟敢让本王等他这么久,方才说话也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不过区区钦差,我可是王爷,先帝养子啊!本王真想一刀砍了他,只是他是天子近臣,又是钦差,本王砍不得啊……”
“是啊,不过他上来就给王爷您下马威,看上去毫无城府,恐怕也对王爷您起不了什么大威胁,此等庸才,活着对王爷来说也算是好事。”
齐王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就是他身边那个美丽的美娇娘,实在是让本王垂涎三尺啊,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我动不得他吴琼,本王找人把那美娇娘绑了如何?”
军师思考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道:
“还未知那女子真实身份,好看是好看,但终究不过是一副皮囊,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王爷您一定要隐忍,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只要您不动,天子根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而且女人坐天子之位,肯定是坐不稳的,待到时局有变,便是王爷您的大好机会啊!待王爷您坐上天子之位,要什么女人没有啊?”
这军师分析的也确实是很有道理,齐王虽然万般不舍,但也还是点了点头,说道:
“好,就依军师所说,那本王回去拿个一千两银子,打发了这吴指挥使好了。”
军师面露笑容,拱手说道:
“王爷英明。”
而此时此刻,在府兵大营之中,方才说过是来处理海事的吴指挥使,又带着欧阳雪回去闷头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一封写给天子的密信,在齐地锦衣卫的秘密护送之下,朝着长安直奔而去。
…………
方勇也是疑惑不已,他可不觉得吴指挥使那股架势,真的是来办海事的,况且朝廷什么时候对海事这么重视过了啊?海外新大陆是什么玩意啊?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点,那就是吴指挥使这一招,乃是以退为进,大概是看到了齐王势力庞大,说以才会自称是要办海事,其实是在暗中搜查齐王罪证,大概就是如此了。
不过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当晚,吴指挥使就拉着方勇,彻夜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