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王坐了起来，将一只手肘拄在膝盖上，躬身盯着私炮作坊掌柜笑道：“你怕是不知震威将军的脾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便他们有多大的靠山，震威将军都会将他们扫平。擒贼擒王，都得擒。”

私炮作坊掌柜如何没听说过震威将军，那是尸山血海里的阎罗，他若说一不做二不休，只怕谁也劝不住。

私炮作坊掌柜脸色变了变，依旧狡辩道：“震威将军虽是狠辣厉害，可也失了人心了。那小部落无外求个钱财果腹，若是震威将军肯割舍一些，也不会叫那么多将士赴死打仗了。”

平昌王眼中忽然有了一丝萧杀之意：“国土之变，哪怕一捧黄土，震威将军也绝不叫人拿走一分。”

随即平昌王的面色缓和了些：“若是旁的生意，只要那小部落识时务，倒也不是不能吃一碗安乐茶饭。说是死士，谁家没有个妻儿老小，若是能活在太阳底下，谁愿意吃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饭？你说呢？再有大树好乘凉，总不如光明正大来得安心。”

御书房里，除了平昌王和皇上，还有私炮作坊掌柜知道平昌王在说什么，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的。

那私炮作坊掌柜面色似有松动之意，最后问了一句：“若是那小部落听信了震威将军的话，而后震威将军不守信诺，假意招安实则报复，小部落情何以堪？”

平昌王笑了笑：“难道那小部落自己求的靠山就靠得住？闲时是伙伴，出了事就是刀子。再者那靠山岂不知，若他不安分，举国覆灭是迟早的事，他若生了什么逆反之心，偏拿那部落去做了先锋，他们到时做还是不做？若归顺我大盛，必不会有人拿一个小小部族做死士，我大盛也不屑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诓骗旁人。大国行事，还是在壤内内，求的就是一个两相安慰，国泰民安。”

私炮作坊掌柜低下头思量了许久，再抬起头来，面上再无方才的桀骜不驯，拱手道：“启禀皇上，草民认得其中一个！”

皇上松了口气：“谁？”

私炮作坊掌柜指着一脸惊慌的宝翠笃定道：“这个女子在小年前夕，套车送来千两白银，买下了大量火药。”

王妃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眩晕，也顾不得许多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私炮作坊掌柜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私炮作坊掌柜举起三根手指道：“草民傅中天对皇上发誓，所言无半句虚言，收据副本，交涉银钱具在，可供皇上一观。”

皇上看着呆若木鸡的王妃问：“王妃，可要拿来一观吗？”

王妃只看着自己眼前的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便能说那字据的签名是冒充的，可那些银子却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了。

徐美人一个妾室，如何能如此大手笔地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只是王妃尤不死心，忽然灵光一现：“是慧妃！她与徐美人做局诬陷妾身的！”

徐美人拿不出来，凌霄霄必定是能拿出来的。

王妃现在心中所想都是如何把这银子的出处抵赖掉。

“妾身竟不知，妾身与徐美人要好至此，能伙同在一出陷害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