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姑娘,我这里简陋,您别在意。”女子说着,把手里刚沏好的茶递给风清漪。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是啊,之前都是住在戏班里的。但是您也知道,最近我们戏班……是非多,人来人往的。班主说让我好好养病,就给我单独赁了这么一个宅子,让我先住着。大概也住不了多久了,我知道我这嗓子是好不了了,如今戏班里也是困难,只怕大家是要散了。”
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很是伤感的模样。
“你的嗓子,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可能是成年累月唱戏,所以嗓子用坏了,其他的也没看出什么来。班主之前说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害我们戏班子,所以给我和吉珍姐姐下了毒,可是我和吉珍姐姐一起看了好多大夫,他们都说我们体内没有毒,至于嗓子瞧着也都像是累坏的。可我想不明白,说吉珍姐姐的嗓子是累坏的,那倒罢了,这些年吉珍姐姐的确是没少唱。但我……我这些年都没怎么登台唱过戏,私底下也都是跟大家一起练的,别人练多久我就练多久,为什么别人都没事,就我的嗓子坏了,我想不通……”
自己才刚刚崭露头角啊,这些年在戏班里跟个打杂的也没多大的区别,好不容易有登台演主角的机会了,可是还没演几场,嗓子就坏了,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那吉珍姑娘是怎么说的?她有什么打算吗?”
杉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吉珍姐姐一直不喜欢我。”说着,她苦笑了一下,“大概是担心我会抢走她的风头吧。她跟我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有什么话她也不会跟我说的。但我看她好像不是很担心。一开始的时候虽然因为坏了嗓子而慌过一阵儿,后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通了,反而淡定了起来。不过说来也是,要换成我是她,我也不会慌,这些年下来,吉珍姐姐积攒下了不少银子。像我们,都还只能住在戏班里,吉珍姐姐却早已在京城置办了下了一个自己的宅子,虽然不大,但至少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不像我们……要是春喜班真的散了,我们就只好再去其他戏班寻个栖身之所了。而我……估计连戏班也呆不了了,大概会进哪家的府邸给人做个婢女,但愿能遇到个好点儿的主家。”
“你都已经想好了?”
女子轻叹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无非就是那么几条路,要么呆在戏班、要么呆在青楼,要么做婢女伺候别人,要么找个人嫁了伺候丈夫。”
“我听说……最近那位付老板对你似乎很上心?”这件事,她是在春喜班听说的,之前那个一直追着吉珍的付仁付老板,最近这些日子却缠杉月缠得紧,日日上门探望,可都被杉月给关在门外。
想来,方才她没开门时,用那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应该是把自己当作是那位付老板了。
然而,听风清漪说起这个,杉月面上却有些尴尬,“我没有……故意接近付老板,就是那天我偶然在街市上遇到他,看到他买了汤圆吃,钱袋子却找不着了,我就替他付了钱而已。那时我想着,毕竟也算认识的人,总不好让他站在那里被人指指点点的,尴尬死了。结果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就缠上你了?”
杉月点头,“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没想把他从吉珍姐姐的身边抢走,我对他没那个意思……”她急切地跟风清漪皆是。
风清漪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不用着急,我明白,你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