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洋和他约的居酒屋,就在酒店不远的一条巷子内。巷子不深,亮着幽暗的白色灯盏。他和肖玉走过去的时候,看到酒屋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只写着一个字:岩。门口还有几盏红色灯笼,门扇是日式格栅的,以电动控制开关。
苏清越环视四周,发现这里真是闹中取静。按下开关,门扇滑开。穿着黑色服务装的服务员迎上来,说道:いらっしゃいませ。他和肖玉点头,想说找人。却忽然意识到,对方是日语,瞬间有点哑然。
向小店内望去,吧台坐满了人。不止是亚洲人,还有几名黑人,他们在喝啤酒。向后有两三桌客人,用木帘遮挡着,看不到周洋的影子。在过廊处,有向上的二楼,但不知道周洋是否在上面。服务员又说了两句日语,他们听不懂。
肖玉刚要拿出电话。
一位穿红色旗袍的女子走过来:“是找洋洋的吧?”
“洋洋?”
肖玉和苏清越同时一怔,不止因为对方说的是中,还带着南方普通话的口音。
还因为她叫洋洋的时候,带着那种亲昵,像是在说自己家人。
没法判断是不是说周洋,两个人面面相觑。
女子立刻意识到自己话说得有问题,赶忙又改口:“是找周洋的对吗?周总。”
“对。”肖玉点头笑起来。
“他在二楼呢。”女子微笑着回。
他们于是上楼,身后又有人进来,服务员跟着说: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苏清越很喜欢这种小酒馆,边吃、边喝、边聊;精致,缓和、随意。
走上去,二楼只有两个所谓的包间。包间用蓝色布帘作为隔档。
周洋在靠门的一边。苏清越进去,发现他和一个靓丽的女孩坐在一起。女孩很年轻,跟着周洋招呼他们坐下,介绍:“这位是藤原优美。”
他说,又给这个女孩介绍苏清越和肖玉,竟然用得是日语。虽然不熟练,但女子听懂了,忙起身用日语打招呼。又用蹩脚的中说道:“礼们耗。”然后笑起来,又坐回到座位上。
大家坐下来。
桌上已经有了一杯威士忌。周洋说:“你要不要喝点威士忌?这是老板帮我拍卖来的轻井泽,2000年就停产了,现在是喝一瓶少一瓶。用的是原装的苏格兰黄金诺言大麦。”
他给苏清越介绍起轻井泽,说它是这世界上最珍贵、最稀有,最传奇的威士忌。
苏清越听着决定来一杯。
接着服务员端着菜品上来。
一个叫白子的刺身,可以蘸着柚子醋吃。周洋介绍起来,“老板知道我来,特地帮我进了一点河豚白子。一般来说普通客人吃得都是鳕鱼白子,河豚白子要比鳕鱼高级多了。”
他说,请苏清越吃。
后者尝了一口,只觉得唇尖咸咸的,在口中化开的柔软令人幸福。
接着一口轻井泽入口。尽管喝不惯洋酒,可还是觉得这个酒绵柔可口,与自己之前喝的洋酒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罕见的轻盈又沉重的口感。跟着周洋又说:“这个饭店老板,是我朋友。她来东京有年头了。”
“嗯。”苏清越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刚才门口说着南方普通话的女子。
看起来年纪稍大,但别有韵味。是一种成熟后的低调、经历后的淡然,待人处世游刃有余。不过,总觉得不是周洋平静语气下的普通朋友。苏清越没多想,接着和他喝酒。
全程藤原优美陪着,并全程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