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哥没说话。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
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就像雷暴来临前的宁静,乌云密布却连风都没有。
压抑得让人窒息。
等待中,阿眸像个灵精怪,指指广哥的屋子,做了个噤声动作。
小脸一扬,笑起来。
她以为只是男女朋友拌嘴,无所谓谁对谁错。
反而挺好玩的。
认真听。
宋小玄的声音再度出来:“周广,你说话,你说话!”听腔调明显带出哭意,还有绝望,可广哥还是什么都不说,依旧沉默,她接着又道:“周广,我就问你,为什么我敢为了你提离婚,你不敢和我在一起,你说话啊!”
这是一句灵魂拷问。
苏清越猜广哥答不出来。
阿眸怔住。
瞪大双眼,看着墙壁,又看看苏清越。
一时间,苏清越觉得,不止是广哥屋子的空气凝滞了,自己这里也一样。
没法解释。
好半天,阿眸做了个手势,指指隔壁。
用口型说:小玄姐有家庭?
苏清越没敢接茬,那边再度传来宋小玄的声音:“周广,你死了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玩世不恭吗?现在站起来,像个男人一样,说你爱我啊!说啊!说啊!说啊”咚咚咚的,应该是在打广哥,接着那连续的说啊、说啊,变得越来越小。
可广哥还是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苏清越明白,有的时候沉默是力量。
还有的时候,沉默是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该怎么回答,不知该怎么应对。
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发不出任何声响。
“周广!你到底在怕什么啊?”声音里有绝望,宋小玄在哭:“这肚子里是你的孩子,是我们要的孩子。你说话!你回答我!你到底要不要当个父亲?说话啊!”
阿眸的眼睛更大了。
做了个口型,说:“怀了啊?”
更认真地听了,就差把耳朵贴到墙上。
苏清越对阿眸这个样子,感到无语。
宋小玄的声音又传来:“怎么,吓住了?不敢说话?怂了?当初和我一起,怎么说的?不是说以后赚钱养我吗?让我在家做个宝妈,这些都忘了?”声音不大,但句句刺人:“现在怕了?不敢承认了?不说话了?”
还是沉默。
苏清越想想,他也只能沉默。
否则还能说什么。
眼前,阿眸已经完全不似刚才那样古灵精怪的坏笑。
很显然,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桩事。
这已经完全超出她的想象。
小脸僵住,似乎想起了什么。
接着,宋小玄又道:“周广,你可以不承认这一切,你可以耍不要脸,不承认!”她声音终于平静下来,但像强压怒火,一种擦干眼泪,准备再战的感觉,又道:“但你今天必须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那句为什么,声音又大起来。
可广哥还是不说话。
苏清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广哥喝多了。
坐在洗手间里。
对自己说的话。
让家人怎么看?让那些邻居怎么看?
他不敢!他不能!
苏清越下意识的希望,广哥不要回答为什么。
至少不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这话对宋小玄一定会是巨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