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音:“夫人,其实你很像年轻时的殿下。”
江宛:“我且把这当作恭维了。”
史音:“是真的,你说为不公愤怒的时候,殿下大约也会觉得你像她。”
江宛:“或许,你我和安阳大长公主都有相像的地方。”
史音:“因为不服。”
江宛道:“因为不服。”
“也许未来,你可以做成我和殿下都没有做成的事。”史音认真说,“因为你很坚定,或者说,你很确信,而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怀疑自己,天下都信那一套道理,也许我真的只是个投错胎的男人,也许女人就是不行,我若问你,你会怎么答。”
“当然不是!”
“是了,所以你要继续往前走,不单是为你自己,也当是为了我,为了殿下,为了所有女子。”
“可是安阳说我是做不到的。”
江宛的脸苍白瘦削,被狐裘绒边拥着,看起来柔弱极了。
江宛在安阳大长公主面前说的那番话,的确十分稚嫩,让人不禁想问她——小姑娘,这人间的残酷,你才见识过几分啊?
可无所畏惧的赤子之心比什么都可贵。
史音:“若是没法从上至下,也许可以试着从下至上。”
江宛不解。
史音朝她一笑,转而道:“听说夫人痊愈,大长公主邀您一道用晚膳。”
江宛颔首。
“夫人身体不适,先歇个午觉吧,我先告辞了。”史音起身行礼。
江宛下榻还礼。
江宛不知道余蘅今天来拜访安阳大长公主,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不光知道此事,还清楚余蘅所求。
“沈平侯。”
夕阳余晖在天际揉出一层薄薄的橘光,天色将暗未暗,沈望迎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站着,瞳孔映出浅琥珀色,神色颇决绝。
“昭王殿下,今日应是无功而返吧。”
他站在官道正中央,若不理他,便只能从他身上轧过去。
沈望此人并非是个无的放矢的人,他敢拦车,便是有计。
余蘅道:“上马车谈吧。”
沈望上了马车,在余蘅对面坐下,竟也不着急开口了。
余蘅:“你知道我去了小青山。”
“自从我知道郑国夫人留在了小青山,便一直派人留意殿下动向,今日也是特意在此处等着殿下。”
余蘅:“安阳大长公主让我等。”
“殿下这样聪明的人,想来应该已经知道大长公主的用意。”沈望道,“她四处递刀,自己却置身事外。”
余蘅不动声色,心中却感叹沈望竟将乱局一语道破。
安阳大长公主若真是个尽心竭力的主谋,江宛恐怕早就死了,北戎南下,南齐北上,这天下应该已经乱得不能看了。
所以安阳并没有事事关心,而是把权力分散下去,让下属自己做主。一个覆天会却好像有无数个目的,有时候甚至有自相矛盾之嫌。
余蘅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