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青金色的草汁流动着神秘的光泽。
牧仁道:“再加入几滴各位的血,便是血墨。”
余蘅:“原来如此。”
无咎猛地插言:“说正事吧,我们可以退兵,但要布匹粮食,纸张笔墨书籍,还有匠人。”
“你要的太碎,可以缓一缓再谈,我要的就简单多了,”余蘅微笑道,“我只要恕州,经过北戎的一番烧杀劫掠,恕州也不剩什么了,想来二殿下会同意的。”
恕州是北地仅次于浚州的商城,值钱的是这个孤悬的地理位置,与各方接壤,来去方便,只要战事一停,顶多两年,恕州就能重回原来的繁华,若是被大梁收归,对北戎来说,是一大损失。
骑狼立刻说:“恕州已然离开大梁三十年,城中百姓胡汉混居,如今城中九成都是北戎人,你们收归了,这些北戎人恐回家可归。”
妃焰冷笑:“恕州百姓流落在外,他们如今也是无家可归。”
无咎果断道:“可以,恕州仍归大梁统辖,但你们必须保证不能驱逐城中的异族百姓。”
余蘅道:“北戎人也要遵守大梁律法,若犯了法,官府可依律法惩治,北戎不得干涉。”
无咎看了余蘅一眼:“可,但这律法需对各族一视同仁。”
“这是自然。”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恕州之事就算谈定。
牧仁看了半天戏,此时道:“昭王殿下,我们之间已然是兄弟同盟,回阗对大梁没有任何额外要求,只是,我想大梁不吝对盟友付出一些……”
牧仁回忆着无咎的要求:“布匹、粮食、纸张、笔墨、书籍还有匠人。”
“听说前夜戈壁山有异响,地动山摇,土石崩裂,冲天火光,”余蘅笑眯眯道,“戈壁山离定州城只有三十里,小孩子的心计怎可以这么重呢。”
“心机不重恐怕就不可能坐到昭王殿下对面了。”牧仁丝毫不怒,“不过,直接朝大梁伸手似乎也不大好,回阗无意插手恕州归属,不过恕州城素来是各族人经商之地,这些东西完全可以靠交易取得,方才北戎殿下说要律法一视同仁,我看不太合适,我们回阗的答瓦族不许人吃荤食,若是有人逼着答瓦人吃炙羊肉,这在我们回阗是大罪,可是大梁的律法上恐怕写不上这一条吧,所以一视同仁并非是个好主意。”
“那你想怎么办?”
“划区而治,互不相干。”
“那就谈不下去了。”余蘅可惜道。
妃焰帮腔:“恕州是块肥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咬一口。”
余蘅微微一笑。
牧仁道:“殿下何必一口回绝,我们并不贪心,只需要一小块地方,就像我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一样,安分地缩在角落,绝不挑事。”
“我倒发现回阗似乎很有底气啊,是火药给的底气,还是……”余蘅叹了口气,“呼延律江的确雄才伟略,但有一点他做得不好,就是从来不知道斩草除根的重要性。”
无咎警觉:“你什么意思?”
余蘅勾起唇角:“你以为韦纥没有派人来和谈吗?咱们这位小王子的盟友遍天下,大梁不过是其中之一。”
席先生眼神一变,其实这张牌他们并不想这时候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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