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剡脚步一停,魏蔺此时提起和谈,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想来应该是昭王的意思。如今局势不利于他们,纵然余蘅曾给他父亲泼了脏水,他们宁家也不能硬到底了。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宁剡看向魏蔺,微笑道,“和谈也好。”
魏蔺揽着宁剡继续向前走:“和谈是大事,不能不问过宁将军和你的意思。”
宁剡一默,父亲战败,中军几乎溃不成军,这些年戴在父亲头上的名将帽子自此被打落,而伴随而来恐怕就是陛下的震怒,不过这对出了一个皇后的宁家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无论如何,这和谈之事既然已经被昭王接了两过去,他们就不能再沾。
宁剡却还是点头:“待我回去向父亲回禀后,再议不迟。”
霍娘子知道霍容画的身份后,就带走了霍容画的遗体,派人给霍容画换好殓衣,准备上好的棺木,布置了灵堂。
江宛一直陪着她。
霍娘子始终显得十分冷静,但江宛还是发现了霍娘子的失常,明明刚派人去护城卫把霍忱叫回来,过了一会儿又来问她要不要叫霍忱回来。
霍忱一听说霍娘子找他,就立刻赶了回来,见府里处处张白,吓得腿软,还找门房问,是不是霍娘子死了。
后来到灵堂,见霍娘子穿着丧服,好端端站着,这愣头青还说:“还好,死的不是五姐你。”
气得霍娘子立刻甩了他一个巴掌,不过他偏头躲了一下,巴掌落在他脑袋上了。
“混账,还不跪下!”
霍忱听话,扑通跪下。
霍娘子无奈扶额:“别朝我跪,朝棺材跪。”
霍忱立刻调整方向,过了会儿,试探着问:“这是谁啊?”
霍娘子道:“是你七姐。”
“七姐?”霍忱立刻跪正了,“七姐怎么死的,谁杀了她?”
江宛不忍心让霍娘子来陈述霍容画的死,便主动道:“她杀了北戎大王和大王子,然后自杀了。”
“七姐英雄啊。”
霍忱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朝棺材里看去,喃喃道:“七姐生得和姐姐好像。”
霍娘子弯了弯唇角:“你却生得不像。”
“这是说我丑呢。”
霍忱收回视线,虽然可惜,但七姐能杀了大王和大王子,在他看来是死得其所,他为姐姐感到自豪。
这一自豪,霍忱就发现这个姐姐英雄弟好汉的故事里还有缺憾。
“五姐,你怎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叫定州所有人都知道杀了北戎……”
“住口。”霍娘子呵斥他。
如今局势已经变了,谁都不想打仗,北戎和大梁的和谈势在必行,昭王自称是受了密令而来,依她看,真相却未必如此,如果真是皇帝授意,昭王又何必闹出送亲途中被刺身亡一事,皇室中人的心思深,心也狠,天知道昭王到底在谋算什么。
战时危急,霍忱借益国公之名稳定民心无可厚非,可眼下仗打不起来了,益国公谋逆之事恐又要再提,这个时候理应低调行事,杀害大王父子的泼天功劳不是罪将之后能承受的,还是留给昭王为好,才显得他们霍家够识趣。
替父亲翻案昭雪,她是不敢想了,只求能护着姐姐弟弟太平地活下去。
只要七妹能活着,谁管北地战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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