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资说着,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又忘了,夫人,我爷爷让我把一封信给你。”
“给我一封信?”江宛惊讶反问。
没搞错吧,她跟那个卞九爷可没什么交情。
江宛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封,从里边抽出一张纸,凑到油灯前。
“你爷爷字写得挺好看啊。”
铁画银钩的瘦金体莫名透着股绝情的味道。
“啊?”卞资挠了挠头。
他爷爷写字好像挺丑的。
“但是这么大张纸,怎么就写了一句话?”江宛又问。
卞资也凑过去看:“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江宛皱眉:“这是《金刚经》。你爷爷给我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专门把他的练字作品给我鉴赏吧。”
“不,这不是我爷爷的字。”卞资看起来比江宛还要迷惑,“但这信又确实是他让我给你的。”
……
骑狼走到阮炳才帐篷口,便被臭得捂住口鼻,缓了缓才掀帘子进去了。
阮炳才的炭盆里已只剩暗红的余烬,他缩在榻上,裹着被子,正瑟瑟发抖。
帐内昏暗,骑狼走近了,阮炳才方认出是他,颇惊讶道:“今日的饭怎么这么香?”
“断头饭,你还觉得香吗?”骑狼道。
阮炳才掀开被子,本要过来吃饭,一听这话,又缩回床上,把自己裹在破被子里。
“怎么是你来给我送饭,”阮炳才问,“是不是要带我逃跑?”
骑狼慢慢走近,弯腰在阮炳才耳边道:“一会儿,帮我杀个人。”
“杀……”阮炳才的嘴被骑狼捂上。
骑狼用气音道:“现在我去点灯,我的刀给你,你站在帐篷边埋伏,等我把人扑倒,你就动手,照着脖子砍,懂吗?”
阮炳才连忙点头。
骑狼拔出佩刀,递到阮炳才手上,然后转身掏出火折子,点亮了阮炳才此处的一盏小油灯。
今夜有烤肉可吃,现在大部分人应该都去领肉了。阮炳才这帐篷附近本就清静,又有门口一泡大粪,大家都远着此处走,会听到动静凑上来的,只有跟踪他的那个人。
骑狼见阮炳才已经双手握好了刀,示意他站到该站的位置,然后用半高不低的声音喊:“救命啊,救命啊……”
果然有人耐不住掀开帘子进来,骑狼如狼一般扑过去,整个人压在那人身上。
“就现在!”他对阮炳才道。
阮炳才手起刀落,用全身的力气劈下去,瞬间把戎兵的脖子砍断了。
鲜血喷了骑狼一脸,骑狼满口满鼻的咸腥,见戎兵已然死透才站了起来。
阮炳才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松开刀柄,朝后疾退两步。
他不敢相信看着双手——就在刚才,他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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