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已经回营,若是榆根能藏住,他们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骑狼见钦噶过来,便让开位置,从怀里掏出一块干饼就着肉干啃了起来。
这饼和肉干在胸口捂了半天,总算不至于冻牙,骑狼就着西北风刚吃了半块饼,大王那边的人来叫,说大王要问刺客的事,让骑狼快过去,骑狼就跟着走了。
反正事情始末许多人都看见了,骑狼也不怕被怀疑。
大王的亲信海拜什亲自审问了他们,骑狼随大流,把自己能说的都说了,海拜什见问不出什么,却也没让他们走,只说大王如今有事,晚点或许要亲自审他们。
骑狼便暂时被关了起来。
狂风刮过,天上的云也激起波澜,卷起狂浪。
魏蔺卷起舆图:“眼下还有一桩事压在我心上。”
余蘅慢条斯理地喝着稀饭,掀起眼皮扫他一眼,就心中有数了。
魏蔺看他品粥品得异常陶醉:“殿下,你这喝的是鱼翅鲍鱼粥吗?”
“虽不是,我以为是,便是。”余蘅喝完最后一口粥,掏出帕子擦嘴。
魏蔺道:“还有,眼下将士们缺衣少药,恐怕那个地道还是要用起来。”
“定州城中日子也不好过。”余蘅道。
魏蔺便不再坚持。
余蘅道:“至于你心上那桩事,我已经想好了该如何解决,你无非是担忧被北戎俘虏的一万兵丁,但如今我们兵力少,今日又折去小半,决计救不出那么多人。”
魏蔺:“你的意思是等你的人里应外合?”
余蘅打了个响指:“等骑狼得手,你的担忧便都迎刃而解了。”
“你倒对骑狼很有信心。”
魏蔺却觉得单凭几个人想杀北戎大王,多少有点异想天开了。
……
罗刹王骑马离开北戎营地,却没有回到定州南城门外的营地,而是回到了北城门。
城楼上的巡兵立刻吹起敌袭号角,弓弩手再度摆开架势,罗刹王的谋士孤身策马向前,用汉话道:“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只想带回公主。”
宁剡快步上了城楼,正好听见那谋士喊的第二遍。
他也曾听江宛提过,罗刹王爱女如命,当时乱箭入雨,罗刹王没能带走他女儿的尸首,如今来找,也很合理。
宁剡道:“最多三人上前。”
谋士行礼,然后转身向罗刹王传话。
罗刹王也不要别人去,自己下了马,不顾亲卫劝阻,顶着数百蓄势待发的弓弩,一步步走向罗刹女坠落的位置。
每走一步,他便喊一声“温珠”。
他走得并不快,却也不算慢,似乎又想快点把女儿带走,又畏惧见到女儿冰冷的尸体。
“温珠,”他跪倒在高大冰冷城墙前,扒开盖在女儿身上的尸体,“阿爸带你回家了。”
罗刹王老泪纵横。
周副将低声道:“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将军不如……”
宁剡摆手,“此人未必会与大梁为敌。”
此时城下城上都是紧绷的安静,一道压抑的哭声响起。
宁剡远眺,风雪稍停,浓云压山。
阿瑞乌神山下,许久不见的回阗大旗迎风而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