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我不明白,寿州城外那一箭如果真是你射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从你的立场来看,不该杀我才对。”
席先生把保养好的弓放进一个布袋里,没说话。
江宛皱眉,她太想知道原因了。
如果她没有活着到汴京,会怎么样呢?
一直以来,她对全局似乎都没有什么影响,能肯定的只是,没有人会救下阿柔,无咎,沙哥儿,余蘅会对安阳大长公主所作所为冷眼旁观,也不会来北戎。
无咎不会成为北戎的二王子,余蘅的势力也不会突进北地。
说来说去,还是北地这点事。
可无咎和余蘅的这些举动是不可预料的。
所以不管是想杀她的人,还是想保她的人,在半年前,都不会猜到今日局面。
她增加了棋局的复杂性,正是因为她的行事出乎意料。
而杀了她,无非是让局面看起来不那么复杂。
承平帝用她做饵,她却东游西逛,把池水搅浑。
倒是称了覆天会的意。
那么席先生是不想让覆天会如意?
“你还是为了天下苍生。”江宛道。
“我那支箭并不是想杀你,是想示警。”席先生道。
江宛大感荒谬:“那箭就擦着我的头皮过去的,差一点我就死了,你跟我说是示警?”
席先生摊手:“谁能想到你忽然坐下了,你仔细想想吧。”
“确实,你那支箭没伤到人,还给我们提了醒,毕竟后来那驿站中起码有五六个弓手,若是一起发箭……”江宛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我初次见你时,你扮作算命先生,那时你应该已经脱离了覆天会的控制,可我到汴京时日尚短,距离寿州那回也就一个月。”
“我得以逃脱他们的监视,也是借了你的手,将他们杀了个干净。”席先生道。
“我原以为你在覆天会里不会做这些打打杀杀的粗活。”
席先生挑眉,不置可否。
江宛道:“我就说沈望能调用的覆天会的权力有点太大了,他就是接手了你留下的摊子吧。”
席先生点头:“确然,但也并非我愿。”
“你救了蜻姐儿一回,也帮我从北戎脱身,你提醒我怀疑宁统,也帮牧仁回到回阗,”江宛道,“你助我良多,纵然曾想杀我,也无所谓了,毕竟想杀我的人太多。”
席先生面上露出一点耐人寻味的笑意,似乎有话要说。
江宛本以为他还想说刺杀的事,席先生却道:“其实平侯本性并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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