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慢慢俯身,伸手拨开她的头发。
那边榻上的傻小子大吵大闹地喊:“别碰公主。”
“公主,你看,你的奴隶在可怜你呢。”
罗刹女顿时大怒,从地上弹起一寸后,又被余蘅踩了回去。
这罗刹女心高气傲,江宛这句话也算是报了罗刹女骂她的仇。
可是把人打得吐血,似乎有点过了。
江宛暗暗叹了口气。
“公主,你是来刺杀镇北军统帅的吗?”
罗刹女对她翻了个白眼。
“可他不是宁统,你杀错人了,反倒是你的小奴隶,真的伤到了宁统。”
伤到了宁统是江宛编的,是为了激罗刹女说实话。
罗刹女果然受激,怒道:“我管他是谁,反正也是个头头!”
江宛掏出帕子,给罗刹女擦了擦脸。
罗刹女被死死按着,根本躲不开。
灰尘和血迹把洁白的手帕弄得脏污,余蘅看着不由皱起眉头。
江宛是个有耐心的人,蹲在地上认真擦了很久。
久到罗刹女都撑不起横眉冷对的表情了——毕竟一直昂着脖子也是很累的。
江宛问:“公主是只身前来吗?”
“是”罗刹女下意识回答。
罗刹女反应过来后,顿时大感懊悔。
江宛站起,叠好帕子,招呼余蘅:“走吧。”
出了帐篷,江宛感慨:“这暴脾气公主倒让我想到了福玉。”
余蘅明白她的意思:“我派了青蜡去保护她,她会平安无虞。”
江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这罗刹公主估计很难开口,看她的脾气很像是自作主张,我们先回去吧,”江宛道,“宁剡与我有约,不过我想他真正想见的应该是你。”
余蘅点头:“好,听你的。”
他们便顶着月色,慢慢走回了江宛的帐篷前。
帐口果然有人等候,宁剡腰间佩剑,身影被月光勾勒得十分冷峻。
余蘅的视线落在宁剡腰间的配剑上,唇角漫起一丝微凉的笑意。
江宛道:“宁将军,进去说吧。”
江宛率先进去,里头炭火灯烛都燃着,倒没什么可准备的,她便提了茶壶,准备先倒几杯茶。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宁剡突然拔剑,笔直刺向余蘅心口。
余蘅无物格挡,只好用手抓住了这招夺命剑。
江宛目睹一切,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动不能动,她眼睁睁看着,喊不出声,挪不动脚,巨大的恐怖压得她忘记呼吸。
握住剑齿的瞬间,余蘅眼前浮现与宁剡初次见面时的场景,那时他至多也就七岁,张将军把宁剡和魏蔺带到他面前,告诉他左边那个黑脸小子的剑术很厉害,拔剑尤其快。
往日总是不信,眼下才见识了。
余蘅的手被剑锋划伤,仍旧不能阻止剑朝着他的左肩刺入,伤上加伤,痛苦何止翻倍。
“宁少昀,你真要杀我?”
宁剡目光森冷:“只要你死了,镇北军的动荡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