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被他吓了一跳,“余蘅,你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顺利?”
“是。”余蘅无奈道,“宁统的势力在镇北军中根深蒂固,相平传回来的消息不好,加之,相平试探过宁剡后,发觉宁剡对其父颇为忠心。”
“听你的意思,已然确认宁统有问题。”
“霍娘子前些日子在外奔波不只是为了生意,她多地购粮,买的粮食足够一万人吃一个月。”
“一个人一天吃一斤,三十万斤粮食!”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江宛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还有时间,宁统若要起事,必定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会贸然行动。”余蘅道,“他统领镇北军十年有余,但与北戎几乎不曾交手,威望比起从前的益国公来还是低了些,陈桥兵变也不是他一个无功无德之将可以妄想的。”
江宛吞了声口水:“若是他要匡扶大梁正统,扶圆哥儿上位呢?”
余蘅看她一眼:“对了,你还不知道,皇帝如今在京城已经封了一个文怀太子的遗腹子。”
“什么!”
“他封了个假的,圆哥儿这个……自然也就不算数了。”
“太好了!”江宛高兴道。
这么多日子,最让她提心吊胆就是圆哥儿这个文怀太子遗腹子的身份。
“不过也不能高兴得太早,若是宁统认准了圆哥儿,反过来攻歼皇上混淆血脉,也未可知。”
“皇上的身体如何?”
“如果那个席先生没有说假话,皇上的确吃了有毒的丹药,面上溃烂,日日戴着面巾上朝,说话也渐渐不太清楚,闫神医也束手无策。”
“皇帝肯定会死的,如果他死了,宁统现成就有打进汴京的借口了。”江宛猝然抬头,“那北戎怎么办,谁来打北戎?”
“宁统若有野心,就算他坐上皇位,北戎也是心腹大患,如今我只怕……”
“怕什么?”
“若是陛下想要把定州拱手于人,那么宁统也可以把半壁江山,整个北地拱手于人,换取他平安登位。”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宁统说不定……”江宛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余蘅对她道:“别说了,今夜先好好休息吧。”
车夫道:“到了。”
不知何时,雪粒子已经铺了满地。
江宛抬头看天:“幸好路上没下雪。”
一把伞遮在她头顶:“进去吧。”
远处,却有火把一束一束亮了起来。
有个身材矮小的男子越众而出,行动间行伍气十足,他响亮道:“把人交出来。”
妃焰握紧刀柄:“不知阁下要我们交什么人?”
江宛却知道,应该是冲自己来的。
她在霍娘子那里的消息瞒不过覆天会的人,既然如此,那么宁统也理应知道。
那么宁统知道余蘅的身份吗?
只能赌一把了。
那人道:“听说是郑国夫人吧,让我瞧瞧,你们中的女人也就一个嘛。”
江宛清了清嗓子:“的确就我一位,你是哪个,官居几品,见了郑国夫人,不用行礼吗?”
那男人嗤了一声,跟唱戏一样拖长了调子道:“末将参见郑国夫人——”
双方人马一触即发,然则他们前后都被包围了,粗略一看前后有百余人,若是真要突围,必定折损人手,这定州城中,宁统多年经营,他们入定州,便是羊入虎口,她来定州是一招昏棋。
不过现在马后炮也晚了,终归是轻敌了。
江宛轻声对余蘅道:“让我去吧,他们不会杀我。”
余蘅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