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怎么可能吗,先不说余蘅……
“夫人,”余蘅将伞展开,伞上的缠枝芙蓉一齐绽放,他笑得却比花还要好看些,“走吧。”
江宛:“好。”
石板路上的积雪被扫得干干净净,木屐落在上头,发出一声声脆响。
江宛低头看着余蘅握伞的手。
汴京公子总是通身金玉,余蘅手上却没有扳指手串,手指修长,指节莹润,像是玉石一般。
江宛的视线落在伞柄上,碧绿通透,分明是玉雕的。
才晓得自己傻,余蘅到底是个王爷,怎么可能艰苦朴素。
在他的位置上本就享用着天底下最好的一切,起居坐卧一应用物是最好的,当然,毒药也是杀人无形,天底下独一瓶。
地方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倪脍正在马车边等她,见她来了,便把马凳取下来摆好,他也撑着伞。
江宛回身:“我走了。”
余蘅颔首。
江宛走了一步,又回头,她眉眼被漫天雪色衬得有些冷,眸子水润润的:“你是冬月里生的吧。”
“是,我是十一月十七的生辰,”余蘅顿了顿,眼中浮现一点笑意,“为何这样问。”
“你们王爷的生辰还挺难打听的,我就是随口一问。”江宛不看他,匆匆上了马凳,钻进马车里。
余蘅脸颊微红,这问生辰八字的意思可……可有点多了,不晓得……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倪脍满脸揶揄的笑容,对余蘅抱拳:“殿下,属下这就走了。”
“去吧。”
倪脍上了车辕,一甩缰绳,马儿慢慢走了起来。
江宛忽然掀开帘子,与余蘅对视,眼中千言万语,却未曾有一言,又匆匆放下帘子。
雪还在下,手中的绿玉伞柄被握得发热,余蘅收了伞,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他……
他按着心口,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像要跳出来,飞进江宛手里。
他想,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
这样太危险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么危险的。
……
宇清殿,日暮时分。
“外头是谁?”承平帝放下朱笔。
禄公公道:“是周太医,他说想求陛下,准他告老还乡。”
“哦?”
“周太医说,曜王已经与常人无异,故而想要请辞。”
“与常人无异……”承平帝心道,莫非那仙丹真的有这样的奇效,曜王这个先天不足的孩子都被治好了。
承平帝道:“多派几个太医过去看看,不许叫互相通气。”
禄公公道:“奴才明白。”
“陛下,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要不要叫人传膳?”
承平帝本来想答应,却又忽然想起昨晚在屠顺妃宫里那销魂蚀骨的滋味,于是道:“去宜寰宫。”
禄公公笑道:“奴才这就下去叫人准备。”
用晚膳时,顺妃殷勤伺候不提,饭后,还叫了她宫里的几个宫女给承平帝弹琴跳舞,她自己则端了盘桂花蜂蜜糕上来。
“陛下,这是臣妾亲手做的。”
边上试毒的太监用银针一一试过,然后吃了一块。
承平帝才挑了一块慢慢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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