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说什么?”
“就当是我的授意,你一切如常即可,事情虽由他而起,如今他却已无足轻重,死就死了,”余蘅道,“对了,你急着先别走,把那牢房先收拾干净。”
“下官遵命。”查之钟晕晕乎乎地站了起来,只疑心是在梦中,抽了自己一巴掌后,才如梦初醒般跪下磕头,“谢殿下救命之恩,下官没齿难忘。”
“去吧。”余蘅的脸隐在跳动的烛焰后,看不分明。
“不过,奴婢觉得殿下不会杀那牢头的。”春鸢颇有信心道。
江宛笑了:“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殿下小时候最敬仰冲冠一怒的英雄豪杰,这查牢头是为女报仇,殿下肯定敬重他的人品。”春鸢头头是道。
江宛问:“你与他是自小便在一起的?”
春鸢低头摆弄针线:“我这也是听旁人说的。”
忽然有微弱的哭声响起。
“应该是沙哥儿哭了。”
蒋娘子消失快两天了,大抵也不会再回来,这沙哥儿最终还是要落在江宛肩上。
“一岁多的孩子,却被饿得像小猫一样,真是可怜。”春鸢叹道,“夫人还不知道吧,午后我让三个奶娘都抱一抱沙哥儿,沙哥儿一闻见了奶味儿,抓着第一个奶娘就不松手,非吃到了奶才算完。”
真是个顽强的小娃娃!只是不晓得到底是哪家的孩子,那蒋娘子的身份有问题,这个沙哥儿或许并不是陈留县文书的儿子。
“暂且先养着吧,或是翌日见了蒋娘子,再问清楚沙哥儿的身世,若真是偷来的,那必让他回到亲身父母身边。”江宛道。
春鸢笑道:“沙哥儿是好养活的,只要葡萄一抱,便笑得高高兴兴,不像二小姐。”
“蜻姐儿怎么了?我一抱,蜻姐儿也是笑得高高兴兴。”
春鸢道:“是是是,咱们家里就没有不好的孩子,等桃枝将来嫁了凭舟,府里更有的热闹了。”
“说起这个,倒要劳你去探探桃枝的口风,”江宛道,“我虽想着桃枝和凭舟是郎有情妾有意,干脆成亲得了,可还是要听听他们的意思。”
“这个容易,只要是夫人的意思,桃枝便如听圣旨一样,再不会驳了去的。”春鸢道。
江宛道:“我是盼着她早些成亲的,知道她女红不好,我把礼服也订好了,万事俱备,只差她点头了。”
春鸢这时候也听出不对了:“夫人怎么这样着急,其实桃枝的年纪也不大。”
“可我没有时间了。”江宛低喃道。
“夫人?”
“我说,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阿柔的功课。”江宛出去了。
进了院子,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屋脊上的黑大汉。
江宛哈了一声:“骑狼,你不是说要下雨吗?”
“后半夜下。”骑狼道。
“我也要上去。”江宛道。
骑狼想到自己确实答应过一回,于是飞身下来,把江宛拎了上去。
江宛颤颤巍巍站稳后,便见漫天星斗触手可及,灯海尽头是一轮圆月。
“真美啊。”
江宛吐了口气,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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