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便带着春鸢上去了。
汪勃也追了上来。
他比江宛抢先一步跨进雅间中,然后啊哈一声:“果然是你!”
喊完这句话,汪勃就站在屋子正中间,眼神从余蘅瞟到江宛,又从江宛瞟到余蘅身上,满脸写着“你们之间有奸情”。
江宛:“你误会了。”
余蘅用手支着头,眉眼被烛光映得暖融融的,说不出的风流倜傥,也跟着说:“确实有误会。”
汪勃痛心疾首道:“你们还在装,还要瞒着我,我早都知道了,太后娘娘要棒打鸳鸯是不是?要把你嫁给宁家那个棒槌是不是?你们俩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了是不是?”
“第一,太后娘娘没有拿棒打我,第二,我没有要嫁给宁小将军,第三,我跟昭王殿下不是有情人。”江宛看着汪勃鬼头鬼脑的样子,又笑起来:“你还去不去找椿湾了?”
“她不肯见我。”
“她不是喜欢我吗?”江宛一甩头,“你就说带她来见我。”
汪勃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便哼哼着出去了。
江宛才在余蘅对面坐下:“渴死我了,你这是什么?”
闻着像桃子的香气,江宛给自己倒了一杯,咂吧了一下味道:“甜的。”
余蘅摇头叹气,语带调侃:“没想到,你的膝盖倒是硬得出奇。”
连喝了两杯果酒,江宛舔了舔嘴唇,心里晓得他在说今日在太后面前的事,于是拖长了声音道:“多谢你来救我。”
“其实也不是为了你,”余蘅不看她,也给自己倒了杯酒,“长孙永香的事,总要有个了断。”
“你真准备在京中给她找门亲事?”
余蘅摇头:“她在京中是过不下去的,若是回了苏州,因太后对她的宠爱,无论如何,旁人都要敬她三分。”
他与永香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更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一切冲突,都是因为不得已。
江宛问:“那你今日找我做什么?”
“该是你想见我一面才对吧。”余蘅道。
江宛抿了抿唇:“沈望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只晓得你见了他一回,其余的,你让陈瑞他们不要听,也不要传话,他们自然也就什么也没听见。”余蘅道。
江宛当然不信了,不过也只是说:“他与覆天会是一伙儿的。”
余蘅等着她的下文。
江宛却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余蘅还是撑着头,侧过脸看她:“你想听我说什么?”
“就……”江宛咕咕哝哝的,“我们虽然是盟友,但皇帝还是你哥,那么这个抉择的关头,你要选你哥,还是要选你这个柔弱可怜无依无靠的盟友……”
“啊哈!”余蘅忽然学着汪勃的口气喊了一声。
江宛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了!”
“你骗人,”余蘅指着她,眼睛流溢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彩,“你根本不是不要他!”
江宛一脸茫然:“我……不要谁?”
余蘅却莫名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捂住了脸。
“你这是笑,还是哭啊,你别笑了,怪渗人的。”
“好,我不笑了。”余蘅瞬间坐正了。
他说:“我选你。”
江宛反倒愣了:“你选我?没道理啊……”
“我们是盟友,怎么会没道理?”
“可是你若选了我,便要与……为敌了。”
余蘅给自己倒了杯果酒,满饮而尽:“不有趣吗?”
“有趣,有趣。”江宛点着头,觉得余蘅答应得未免太轻易了。
江宛忽然说:“他们没有兵权。”
虽说这句话没头没尾,但是余蘅也听明白了,他摇头:“隔墙有耳。”
他怎么可能会犯隔墙有耳的错,江宛不信,明明就是这位殿下忽然不想谈正事,才找了个借口而已。
余蘅把青蜡叫了进来,高兴道:“叫几个姑娘来弹琴,还有酒,多要些来。”
刚才还怪难过的模样,现下却欢天喜地起来。
江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颈。
余蘅动作一大,身上的木枝香气便浓了一些。
“我一直想问,你身上的熏香为什么这么好闻?”江宛忽然问。
余蘅道:“是用栀子花枝和茉莉花叶放在一起蒸出的香露做的,平时放在香薰球里,尤其能遮血腥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红吗?”江宛揉了揉脸颊,“大概是这里太热了。”
余蘅盯着她笑:“你醉了。”
“我连酒都没有喝,我怎么会醉?”江宛的眼睛雾蒙蒙的,举起酒壶,“不过这茶真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