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拿稳些,别碰前边的木刺。”
江宛嗯了声,握住灯笼,无声地吁了口气。
夜风隐隐送来笙箫声,也有酒客的调笑声夹杂其中,越发衬得这条巷子安静,静得宛如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
江宛没话找话:“倪脍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便听得某处传来一声女孩子尖利的哭叫声。
江宛被吓得一抖,下意识往林护卫方向走了一步,声音颤抖着:“什,什么声音?”
“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林护卫沉着道。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条小巷子,两边各有一座花楼,前边是花雪楼,后边不知道是什么楼。
江宛的声音还是有些抖:“听着是小孩子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把灯笼靠得近了些,一不小心便握了一手的木刺,扎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正在此时,耳边又响起一声小女孩的尖叫,被风模糊得断断续续,像是被踩断脊梁的幼猫在濒死之际发出的呻吟,凄厉哀怨。
江宛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了,提高了声音道:“谁去看看吧。”
话音未落,徐阿牛憋出一句高亢的喊声:“我去!”
江宛还没反应过来,徐阿牛脚尖在墙上一点,翻身上了楼顶,然后就没影了。
江宛就沉默了。
所以徐阿牛到底为什么这么害怕昭王?
约莫一刻钟后,倪脍回来了。
倪脍气喘吁吁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江宛:“先等等。”
又过了半刻钟,徐阿牛翻墙过来了,腋下还夹着一个小孩,看着像个小女孩。
江宛:“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徐阿牛摇头。
江宛:“方才是她叫的?”
徐阿牛点头。
他就是不肯说话。
江宛也拿他没法子,只好继续问:“那你是想救她,才把她带出来了?”
把灯笼凑近,仔细一瞧,这孩子脸上脏兮兮的,眼睛紧紧闭着,手被绑在一起,脚也被捆着。
江宛忙道:“快给她解开。”
她随手把灯笼往边上一送,拍了拍手上沾着的木屑,就低头给小姑娘解绳子。
解着解着,她觉出不对了。
她每碰这小姑娘一下,小姑娘都会抖一下,这也不像个昏迷的反应啊。
但江宛到底没点破,给小姑娘把绳子解了,然后从徐阿牛怀里抱过来,对倪脍道:“马车呢?”
“这就让牵过来。”倪脍去了。
没过多久,江宛等人就到了巷口。
上车前,江宛特意看了汪勃那辆马车,见驾车的是倪脍,心中便有了些猜测。
只怕这马车不是借来的,而是抢来的吧。
但是眼下也并不是担心汪勃该怎么回家的时候,她自己还一脑门官司呢。
低头看了眼还在装晕的女孩,再想想另一辆车里的昭王,江宛深深叹了口气。
内院不大,要将余蘅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去,怕是很难,要藏住就更难了。可若是将人藏在前院,也不太合适,宋管家便在前院住着。
还有这个小姑娘……
江宛掏出手帕,帮女孩子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她轻声道:“我家里有一个比你小一点的孩子,名字叫圆哥儿,一会儿回去了,要是圆哥儿没睡,便叫你见一见好不好?”
小姑娘还是不肯睁眼。
江宛忽地想起今日春鸢似乎提过一个走失的小女孩,她父亲似乎姓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