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外的一处商铺里,许恒与一位中年魁梧男人坐在桌前,许恒难掩悲愤之情,显然已经诉说过自己委屈和事情的原委了,中年人一脸凝重的安慰道
“许大人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可,摊上这样的母亲,你也别无办法!前几个月你满城搜捕的是不是就是那些告状之人?”
许恒心中一紧,那时是为了找到许峰的两个孩子,可这事他不敢明说,只好说有下人偷了府中财物。
中年人看许峰紧张的样子,以为自己猜对了,笑了笑又极认真的道
“许大人莫急,未必是坏事,王爷今日才知晓此事,只说罪在有罪人的身上……”
屋内安静了,许恒在琢磨晋王这句话的意思,越想越是心惊,片刻后中年人又道
“世人大多同情孝子,到时你再上一份请罪折子,也就是撤职后闭门思过,用不了多久便会重新启用,那时或许六部已经改制完成,我觉得吏部不错,吏部侍郎比都察院佥都御史强多了!你也算因祸得福!”
许恒顿时眼里放光,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只是……
“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处理完……这事也就过去了!”
“那……背后主使之人……”
“许大人无需多理,你明面上是八王子的人,有人会这么做实属正常,没人做,王爷才会寝食难安呢!”
许恒频频点头,感激涕零的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忠心,这才出了铺子,一步步走回府。
许恒回到府中,先是沐浴更衣,这才来到苏老夫人的正房,屏退所有人,屋内只有母子二人。
苏老夫人昨日便病倒了,今日略有好转,歪在塌上闭目养神,理都没理许恒。
许恒坐在离苏老夫人最近的一个绣墩上,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何为慈母,从小见到的母亲就是发脾气,砸东西,打杀下人!”
“这次来人告母亲手中十余条人命,可母亲知道,何止?”
“有时候我很纳闷,你晚上是如何睡着的呢?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吗?”
“她们都该死!”苏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睛,眼神凶悍至极!
“哦?她们都该死,那……你呢?”
苏老夫人一怔。
“母亲可知道儿子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什么颜色的长衫?春夏秋冬儿子最喜哪个季节?”
苏老夫人又是一怔。
“你不会知道,因为你心里只有你自己,却要身边的人都以你为重!父亲为何厌烦你?与那些女人何干?”
“你,你不孝!”
“我不孝?我是不孝,我对父亲不孝!父亲因为你,一直对我不亲近,我便一直心怀怨怼,连他生病之时也不愿床前尽孝,我愧对父亲!”
“他活该!他就不配有儿子孝顺他!”
“你配吗?你从心底看不起父亲吧?他一个穷酸儒竟敢求娶苏家嫡出二小姐,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也看不起我吧?因为我身上流着父亲的血……你瞧,因为你,父亲不待见我,因为父亲,哼,你也不亲近我,我这个儿子做的,唉,也罢!你之前草菅人命,我为你遮拦也算是全了咱们母子之情,今日事发,与其你被抓入大牢,连累许家后世子孙,不如就在家中……以死谢罪吧!”
苏老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儿子,慢慢坐起身来问道
“你再说一遍!”
“你这一世只为自己算得失,从未考虑过旁人,今日就算是你这辈子为儿子做一件事吧!你自裁在家中比死在牢里体面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