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清晨,王老爷子躺在床上还没完全清醒,睁眼便看到周恒温坐在他的房间里。
这对年事已高的老人来讲,是一份诚意十足的惊吓,引发了止不住的胆颤和停不下来的心惊,片刻工夫后,老人尿床了!
周恒温也不嫌弃,等在屋内,等着老人换洗完毕战战兢兢的坐下,至此,王老爷子一世骄傲在周恒温面前毁的稀碎,一个老人的尊严,因为一条褥子,荡然无存!
接下来,周恒温再说什么,老人都只会应承,没有半分犹豫,仿若那案板上的肉,你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吧!
其实以周恒温的身份,王老爷子也会言听计从,只不过,暗地里会如何就不好说了,而如今周恒温在精神上不小心的一击,竟是产生了别样的效果。
周恒温很顺利的扇了一巴掌,然后潇洒的离开,周西赶紧递上甜枣,抚慰老人受伤的心灵,主仆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老人终于在周西离开时恢复了往日神采。
周西走后,王昆焦急的问老人“祖父,这样做可妥当?万一事败,王家可再难在生意场上立足!”
老人依旧神采奕奕,大笑两声道“莫不是你有办法得罪了温郡王后,还可在生意场上立足?”
王昆语塞。
“西爷说的对,咱们生意人就是在赌,赌赢了富贵无限,赌输了心甘情愿,不赌……绝路立现!”
老人慢慢的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慢悠悠的道
“生意人不能不贪心,也不能太贪心,老三,你要记住,只要守住根,迟早枝繁叶茂!与尹家对上,怎知死的一定是王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王昆抬起头,看着老人的目光也慢慢恢复了神采。
……
同一个时间,李君可没有周恒温顺利,只简单问了问虎妞的姓氏,家里曾经的情况,虎妞对家人的思念之情便以回忆的形式打开了闸门,李君再次耐心的听虎妞讲那过去的故事。
这次与李君第一次听虎妞讲故事不同,李君会循序渐进的询问,引导,然后从中抽丝剥茧,先是肯定了虎妞的身份,然后知道了孟家的家训,更是知道了当初从蜀山中出来的并非虎妞这一支,还有一支不知去了哪里,虎妞讲的声如洪钟,声情并茂,李君几次让她小声点,没一会儿她就忘了,李君见她情绪还不错,便讲了尹家的事,连带着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哪知虎妞听完瞪着眼睛愣了一会儿,便开始嚎啕大哭,李君劝慰的话如同一只蚊子在围着虎妞转,丝毫不见效果。
虎妞的哭声引来了妇女联盟,大家从只言片语中知道虎妞想家人了,可怎么劝?几个人加一块也不如虎妞一个人的声音大,大家捂着耳朵,急得不行,突见胖丫坐到榻上,开始脱鞋……
虎妞的声音顿时小了些,她边擦着眼泪,边提防着胖丫的袜子。
李君被虎妞的哭声震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看着人都在,索性一锅烩,趁着虎妞哭声小了,她便把王鹏的事跟悦儿说了,虎妞听着听着,不哭了,悦儿听着听着,哭了……
虎妞就像是暴风骤雨,虽说杀伤力比较大,但胜在时间短,悦儿却犹如绵绵细雨,动静不大,但架不住时间长,抽抽噎噎不停歇,任李君如何解释这是一场误会,是王家自作聪明,现在也很后悔,还保证王家必会悔婚,王鹏定会娶她云云,都无济于事,悦儿只知道捂着帕子低声啜泣。
李君一个头两个大,晃晃悠悠的起身出了屋,芸娘,慧娘赶紧跟上。
李君也不知道去哪,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便朝着大门口走去,走到外院时,恰好遇见刚刚吓唬完王老爷子的周恒温。
周恒温一见李君即刻喜笑颜开,可再一细看李君的表情,顿时又严肃认真起来。
“怎的面色如此难看?”周恒温皱眉像是在询问李君,却看着慧娘和芸娘。
芸娘和慧娘哪里答得出,战战兢兢的不知怎么办好。
“你别吓唬她们,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
李君拽了拽周恒温的衣袖,周恒温登时忘了所有,拉着李君就往外走,边走边高声道“备马!”
……
李君跟着周恒温一路驶出城门,来到一处缓坡。
二人下了马,周恒温牵着李君的手,快步跑到缓坡的最高处,李君喘着粗气,放眼望去便看到缓坡呈波浪状,起起伏伏延伸至远处,此时正是秋季,坡上坡下满眼的赤橙黄绿,层林浸染,错落有致,绚丽的一塌糊涂,一阵秋风吹过,李君耳边全是‘沙沙’声,而坡上坡下多了许多漫天飞舞的落叶,美的炫目!
李君被震撼到了!这一世见过的自然美景也不少,或许是心境的不同,眼前的景致美得让她想哭。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途径此处,便记在心里,想着带你来看。”
此时,李君与周恒温并肩站在山坡上,李君抬头扭脸望着周恒温,周恒温侧身低头凝视着李君,秋风吹得他们的衣角随风摇曳……
远处的陆海与芸娘,慧娘看的不愿眨眼,陆海轻声嘟囔道
“自此知晓何为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芸娘慧娘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