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散了,高纯朴此时表现得很热情,亲自送王猛到省委招待所住下,还嘱咐招待所值班经理,要照顾好王猛。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猛心里明白高纯朴为何如此对自己这般热情。
如今,王猛既然上套了,和他们集体嫖过娼了,如果王猛不是傻子,他就打死也绝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说出去,毁不了边疆省,因为边疆省干部不会承认,百花争艳也不会承认,那时候,就是毁了他王猛自己的前途。
不但王猛不能说出去,不敢说出去,因为王猛嫖娼的把柄已经被他高纯朴握在手里了,王猛即使想翻浪,也翻不起来了。要是王猛够聪明,就会主动向海派靠拢,寻求庇护,把海派当做他遮风避雨的港湾。也只有如此,王猛这个外人才能在边疆省站住脚,否则,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高纯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丁振龙要的也是这个效果。所以他才敢带着外人王猛去集体嫖娼。
丁振龙指使高纯朴拉王猛下水,就会看中了王猛的名声和能力。边疆省封闭名单也需要钱来支撑,否则,他们这些腐败分子吃什么喝什么?腐败,也得地方上有钱。因为边疆省的封闭,所以穷,他们搜刮民脂民膏的利益越来越少。但边疆省干部队伍素质太低,除了吃喝玩乐,狗屁能耐没有。外人来了,若果拉拢过来,此人又是个人才,这样会激励本地干部奋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才。但这个人才必须是他丁振龙的人,否则,再好的人才不为己用,也只能毁掉。
只是,如今最想广纳人才的不是他丁振龙,而是高纯朴。因为高纯朴是实际上的边疆省二把手,比省委书记都有话语权。省长丁振龙一退位,他是呼声最高的接替省长的人选。
但呼声高不等于就能上位,要想上位就得四处交好,让更多的人支持你,这在选举投票中可是很重要的一环。选举?暗箱操作不是没有,边疆省除了暗箱操作,貌似还没有一次公正的选举。当然,空降干部除外。之所以允许中央向边疆省空降干部,一是因为边疆省自恃没人能撼动一致对外的边疆省官场。二是,中央年年都给边疆省拨款救济,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给,中央要是不给拨款了,他们也就少了一份腐败的机会。而且,边疆省自恃上面不敢轻易动团结一致的边疆省,但这是没把中央逼急眼了,否则,国家机器是摆设么?小鬼子都被干出华夏去了,一个边疆省算个屁呀!
所以,为了保持现有的平衡,边疆省并不完全拒绝中央空降干部。但进来一个,就会被他们扼杀一个。而且做得让中央挑不出毛病,起码看到的问题却抓不到边疆省的证据。如此一来,平衡依旧。
王猛要是一无是处,他得不到这样的待遇,因为丁振龙不需要废物,他手下的废物还少吗?
高纯朴很清楚,虽然丁振龙在边疆省一手遮天,也会支持他接任省长的位置和海派大权,但民主选举,丁振龙他也插不上手,省部级干部选举不是省里说了算的。现在可不是丁振龙上台的年代,那时候,上面还十分顾忌边疆省的形势,但现今,中央的态度越发强硬起来,就是海派和石派也不得不妥协。也只敢背后鼓捣,不敢明目张胆了。
丁振龙他要是敢直接传位于高纯朴,那他岂不是成了无视国家存在的乱臣贼子了?要是那样的话,国家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收拾死他!边疆省老百姓也绝不会答应,石派也会趁机翻身。
在高纯朴的选举上,丁振龙暗中帮助可以,但绝对不能出头。
目前,对于高纯朴威胁最大的无疑是石派。所以,现在,王猛这个有才干的外人绝对是两派争夺的对象,多个人多个力量。虽然排外,但那时因为外人不识抬举,就像老干部局的申宏图不也是外人吗?不也在边疆省立足了吗?因为他识时务。
如果王猛识时务,王猛就成为石派和海派的香饽饽。
王猛现在的表现很乖很识时务,在丁振龙眼里,王猛也许会成为第二个申宏图的存在。高纯朴也这么想,所以才对王猛热情有加。
对于丁振龙和高纯朴这些人的想法,王猛心知肚明,所以他才顺势而为,迷惑众生,择机而动。
王猛原本想挑起两派之争,他好坐收渔翁得利,但此时他才发现,这一招在这里行不通。
边疆省不同他省,两派势力庞大,真要是打起来,遭殃的不是别人,是边疆省百姓。
王猛为官,爱民如子,他不能让老百姓遭殃。
王猛决定,先把自己在边疆省的根基打牢,在百姓和一些基础干部的封闭观念转变之后,再动那些有问题的大干部。那时候,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无论是海派还是石派,都将无力回天,不是顺从就是灭亡,别无选择。
王猛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心里叹气,怪不得首长说,边疆省的问题不能急,否则后果严重,会大乱。怪不得中央要先安插人进来,看情况再决定动作呢。如果强势清理,以边疆省的腐败“一条龙“的现状,绝对会使得边疆省大乱,不,应该是暴乱,因为边疆省政府掌握大权,还指挥者一只枪杆子的警察队伍。
王猛愁云满面。
王猛此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如果事不可为,他就先靠上想拉拢自己的高纯朴,依靠他来搞活当地经济,也算是为边疆省人民造福了。穷着生愚昧,富者生野心,人一旦有钱了,有了野心,必然不想安于现状,很多人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此一来,边疆省的封闭迟早会被打破。
边疆省官场就是腐败一条龙的存在,从上到下,几乎无人不腐。因为主导干部故意引导造成的,边疆省老百姓在封闭的情况下穷困潦倒,思想僵化顽固,这不能怪老百姓。
老百姓们思想不能与时俱进,但他们也希望过上富足的日子。如果从这方面引导好了,他们的思想不是不能飞越。
而边疆省这些腐败官员虽然得过且过,混吃等死。但他们也希望边疆省经济能够发展,因为只有边疆省经济发展了,他们才贪污到更多的钱,继续腐败。
只是,王猛知道,在边疆省发展经济,太难。因为在边疆省的格局下,这种发展是有局限性的。说白了就是只能内部搞活,不能开放搞活。
虽然有局限性,但这也是个机会。只要有些人先挣到钱了,只要有些人先富裕起来了,其他看到后,能不无动于衷吗?谁不想过上好日子。这就像是当年改革开放之初,当大多数人还在为填饱肚子儿忙碌奔波时,少数农民却通过勤劳致富,使得家庭的年收入超过了万元,万元户因此得名,并成为那个时代,“能人“的代表。之后,万元户兴起,遍及全国。
那时候,万元户让别人眼红。
但眼红是好事,眼红才能激励更多的人想成为万元户。那时候,万元户很牛掰,再看看现在,十万元户,百万元户,甚至千万元户满大街都是,亿元户百亿千亿的人也大有人在,这就是改革开放的好处。
边疆省需要改革,需要开放。既然边疆省全体干部为了一己私利都在搞封闭,那么在如此形势下,在不能血流成河大开杀戒的情况下,扶持万元户的做法,就成为了最后的打破边疆省时局的好方法。
不是边疆省老百姓他们懒惰,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缺少的是希望,是引导,看到了希望,他们的思想自然就会转变。除非他们愿意过苦日子!
当然,王猛的这个方法是需要时间段,以王猛的暴脾气,估计还没成功,自己就憋爆炸了。
这也只是王猛的底线想法。只要有机会,王猛会快刀斩乱麻,不会等的!他能等,边疆省老百姓等不了。
王猛辗转反侧,一宿都没睡实。
第二天一早,何胜平和省委组织部长姚坤一起送王猛前往雪沙河市上任。
出发时,王猛被何胜平叫到了他的车上。
“你没事吧?你小子可真能喝!昨天,我看着都晕。”车上,何胜平看着王猛,关心地问道。
“你是想问我犯没犯错误吧?”王猛笑嘻嘻地看着何胜平。
“知道你就直接说。”何胜平白了王猛一眼,暗骂,这货就是个人精。
王猛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地告诉了何胜平,当然,无法开口的细节,他没说,他总不能告诉何胜平自己把手指伸进小姐的洞洞里了吧?
听完王猛的讲述,何胜平一脸震惊道:“边疆省都腐败到了这种地步啦?”
“哎!我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王猛叹气,愁云满面。
“边疆省如此形势,快刀斩乱麻是不行了,强势,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反而只能使得问题越来越复杂了。你小子聪明,你有什么好何办法吗?”何胜平看着王猛问道。
“先稳扎稳打,站稳脚跟再图发展,否则,两天半让人家挤兑出去,我就白来了。我的力量毕竟有限,就像一头牛去撞火车,结局可想而知。”王猛一脸郁闷和无奈地说道。
“你能这么想,已经很不错了。有些事情,不能急着去处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边疆省就你和雷云海两个人,根本就是沧海一粟。边疆省两派要是联合起来,没人支持你们的工作,没人听你们指挥,还打压你们两个,甚至扫地擦桌子都没人帮你,你们也得干瞅着。如果形成那样的局面,你们将寸步难行。逐步瓦解,才是最好的办法。”何胜平点点头,老脸皱皱着,也是在为边疆省的局势忧心忡忡。
“何部长过一阵子,我打算调几个帮手过来,必须以空降的名义,这事儿你可得帮我。”王猛忽然认真地看着何胜平说道。
“你现在就像动他们的干部?”何胜平很聪明,听明白了王猛意思,大吃一惊。
“以边疆省目前的局势,对于我们想成主要威胁的有两个部门,一个是财政,一个是公检法。财政大权掌握在海派手里,公检法掌握在石派手里,因此他们才能互相制约制衡,才形成了现在这种焦灼对抗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虽然我们顾忌老百姓遭殃,不能让他们真正的火拼起来,但有些动作,我们还是可以做的。起码我在雪沙河市可以做。否则,我这个市长太软啦,也不会被他们重视,不被重视,还会有人支持我工作吗?”王猛说道。
“你想对雪沙河市的财政和公检法部门下手是不是急了点?”何胜平明白了,但很担心。万一王猛搞砸了,王猛就废了,中央这次行动也就失败了。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没钱我这个市长怎么搞活经济?枪杆子里出政权,我即使控制了财政,社会治安不好,商家怎么放心经营?”王猛说道。
“你这可是一下子得罪了海派和石派了,这对于你这个新官可是很不利的。你可别搞砸了!”何胜平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