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对此完全不知，直到次日上午跟随父亲辞别苏家，在候车室里头等车的时候，才发现父亲有好几次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才觉得有些奇怪。

“爸爸，怎么啦？”

“囡囡……”林丙清有些困难地叫了一声，而后又停顿了好几秒才接道，“昨晚你苏爷爷跟爸爸谈了好一会儿。”

林悦坐正了身子，微微侧身对着父亲：“和我有关？”

“嗯，”林丙清点了点头，话茬打开后，便顺利了许多，道，“你苏爷爷提到了你下半年读书的事，问爸爸舍不舍得让你到杭城来读书，说你这般聪慧，若是小时候不好好地打基础，以后就太可惜了。还说你苏奶奶英语很好，既然你对英语感兴趣，住在这里，苏奶奶正好能帮你学习……爸爸本来想拒绝来着，可是……可是爸爸嘴太笨，后来没有办法，就把你的想法老实地跟他说了。”

“呃……”林悦顿时黑线地捂住了眼睛，麻烦了，这一下苏爷爷肯定得大有意见了！

果然，林丙清后头就接道：“你苏爷爷听了，很是生气，马上就给爸爸举了很多例子，从古至今的都有。都是说小孩子小时候很聪明，可由于家长没有好好引导，反而过早地让孩子养成了骄傲的性子，长大了反而变得很普通。又问爸爸是宁可你像那些孩子一样泯灭于众生间，还是将来能越来越优秀？”

说到这里，林丙清仍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尤其是里头有一个叫做伤仲永的故事，更是刺痛了他。即便事实和那个故事并不一样，一直想方设法要做各种生意的是女儿，而不是自己这个父亲为了私利压榨儿女，但仍让他觉得深愧。

“爸爸，对不起，让您难堪了。”林悦叹了口气，依偎进父亲的怀里。

自己是重生的这个秘密除了爸爸不能跟任何人讲，所以在别人看来，他一个当父亲的竟然纵容女儿任性行事，想上学就上学，不想上学就不上学，还任由女儿小小年纪就一天到晚想着挣钱，这样的行径难免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苏爷爷就是脾气再好，恐怕也免不了说上几句重话。

而爸爸偏偏又无从辩解，实在是为难爸爸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难堪的，苏爷爷也都是为了你好，不希望看到你这个好苗子将来被埋没了。”林丙清抚摸着女儿乌黑亮泽的细软秀发，很是心疼。

林悦仰望着父亲：“爸爸，您是不是答应苏爷爷什么了？”

“苏爷爷说，以你的心智，若要你依然跟同龄孩子一样去正儿八经地上小学，确实也不是很合适。但若依着你自己的性子来，却未免又过于放纵，将来很容易自命非凡，骄傲自大。”

林丙清没有马上先说出昨晚那番谈话的结果，而是又做了些铺垫，同时眼睛也一直注视着她的神情，唯恐说得太过会伤了女儿的心。

“爸爸，您不用说的这么小心。”林悦叹了口气，“良药苦口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您就直说吧，苏爷爷他想怎么办？”

她不是真小孩，自然不可能不懂苏父的真正用意是为了她好。

事实上，要是自己前世真有这么聪明，在缺乏各种历练的情况下，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和历史上那些人物一般，小时了了，大未必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