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有点无从开口,对于宋天纵我有太多愧疚,说不清道不明,这个时候求他帮忙,有些许卑劣。
“圆子?”他在电话那头叫了我一声。
我啧了一声,用脚点了点地,“你先别说话。”
我酝酿一下。
那边笑了一声,好半天没有开口,但淡淡的呼吸声传来,似乎是在室外。
“你在做什么?”我觉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
“嗯?”他声音微微上扬,“我可以说话了?”
我“……”
他轻笑一声,舒了一口气,“我在训练场,刚刚结束。”
我心里的愧疚又开始翻涌,想到这人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在是不容易,如果因为我再一次跌下去,那我万死莫赎。
我闭了闭眼睛,咬牙,“你注意休息,我没什么事,就是替宋祁言问候问候你,你……”
“圆子。”他打断我的话,叹了口气,“宋祁言问候我,一般不会这么客气。”
我“……是吗?”
“你有事找我帮忙,对不对?”他开门见山,搞得我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
我咽了一口口水,原地打转,“不是,我就是……就是……”
“我帮你。”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周围安静下来,将我的心跳都放大,一声一声,无一不是在捶击我的道德底线。
婊里婊气的,有本事就别打这个电话,打了又仗着人家的喜欢欲言又止。
范媛,你没救了。
我深吸一口气,张口“我知道现在找你帮忙很过分,但如果不是走到绝境,我不会求你,上官琛失踪了,生死不知,宋家也被各方人盯着,随时都有可能崩盘。”
我顿了一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说“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压力,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那五百亿,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说白了,我还是宋祁言的拖累。
宋天纵安静地听我说完,语气略有点苦涩,“你不用说这么多,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会帮你。”
“只不过。”他苦笑两声,“不能害我没命,为了有夫之妇丢了性命,太蠢。”
“不会的!”我听到这话就头皮发麻,赶紧堵住他的话,“不会的,只要你把人救出来,剩下的,都是我和宋祁言的事。”
他应了一声好,声音有点迟缓,“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找好时机去,争取早点把人带出来。”
“好。”我嗓子有点干,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举着电话进退不得。
“怎么不说话了?”他反问我。
我张了张嘴,实在是无从开口。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圆子,撇去宋祁言,我们认识很久了吧?”
“嗯……”
“那就不要抗拒我,行吗?”男人的声音略带沙哑,有点无奈,“这世上只剩下你和我有关了。”
剩下的,都是假的。
我心里一揪,猛地明白为何他对寻宋阳敬而远之,是因为他早就察觉,他和自己的母亲只不过是替人受罪的工具,寻宋阳真的想要保护的,是宋祁言木子。
我想起来幼时的一幕,小明臣打了小妖怪,阿姨却警告他,他妈妈不是宋芷溪,他没有骄傲的资本。
那是个聪明的女人,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不知道那些年是怎样在这么清楚的自我认知中熬下来的。
“等我的孩子出生,认你做干爹好不好?”我从嗓子深处挤出声音来,迫切地想要给电话对面的人一点安慰。
他太苦了,所有人都有错,只有他没有。
他笑了一声,带着点不甘心,回绝了我,“小家伙长得像你还好,要是长得像宋祁言,我看着就烦,算了吧。”
我闭了闭眼睛,有点晕眩,一抬头,看到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我的宋祁言。
他察觉到我状态不对,走过来扶住我,眉头已经皱成了小山。
电话那边的人见我许久不说话,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事情交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