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的漠北大捷为工学院的争论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其获胜的利器如虎蹲炮、火绳枪和炸药包都是出自工学院,所有曾经反对此事的人都自动闭上了嘴巴,而此前反对最激烈的前兵部尚书茹常也黯然的离开京师,就任河南布政使。
边疆的诸王、诸将因此纷纷向朝廷请求,希望装备虎蹲炮、火绳枪和炸药包,当然这是后话了。
为防止兀良哈三部在押解过程中发生意外,傅友德行文燕王,请求派兵接应。燕王接到公文后立刻命令开平卫北上,日夜兼程,确保不发生任何意外。
落日的夕阳下,三百辆武刚车形成三排南下,拉车的不再是战马,而是一万七千的俘虏,车里装的是给养和受伤的明军战士。朱高煦本就脾气暴躁,经历了这次失败之后,更是性情大变。他命令所有俘虏都要步行,不许骑马,不许坐车,即使贵族也不行,只是这些贵族被分配了推拉伤员的车而已,这些车要相对容易推一些,不过这些伤员基本都是被困在山顶后,最后劫后余生的那批人,对这些推着他们行进的贵族也没有好脸色,调笑、辱骂之声此起彼伏,这些养尊处优的首领虽然两眼冒火,但也只能忍耐。
朱高煦是政策的制定者,但执行者是张玉,张玉为每辆车指定了三个明军骑兵,如果行程出现问题,就会惩罚这三个骑兵,所以明军骑兵立刻就变得非常残忍。最终的结果变成了稍有延误,一顿皮鞭就会劈头盖脸的打下来,如果有人生病、受伤了,跟不上行程,就会立刻被斩首,尸体丢弃在草原上,无人敢要求去埋尸体,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被顺手一刀,送去另一个世界。
为防止蒙古人有力气造反,每天的饮食只让他们吃上半饱。同时鼓励他们告密,如果哪个人向明军告发其他人的不轨行为,就会立刻被提拔为负责人,负责分配饮食。
在这种残忍的制度下,蒙古人每天都在减员,最多的时候一天要减员一百多人,只不过朱高煦根本不在乎,他只给了地位最高的四个人,哈尔古楚克等人一些优待,可以不推车,用脚走路,但同样也吃不饱。
所有的蒙古人都绝望了,不知道自己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甚至有些人为了能够多吃一些,诬告同伴有不轨行为,同伴当然不服,可是如果发生争执,明军往往会选择比较强壮的那个拖出去杀死,最后出现了一种怪现象,所有武刚车的负责人都变成了最瘦弱的那个人。
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很快引起了反抗,可惜每顿只能吃半饱的蒙古人体力不足,轻易的被朱高煦镇压下去,他命令将所有反抗的人砍断手脚丢弃在荒野上,惨叫声、咒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可是朱高煦不管不顾,扬长而去。蒙古人推着武刚车迅速离开,根本不敢回头,如同身后有个魔鬼追赶一般。这就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现象,车队的周围慢慢出现了狼群,每到晚上,车队周围的旷野上,狼嚎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蒙古人盔甲都被烧掉了,身上只有单衣,手无寸铁,他们根本不敢反抗,也就慢慢习惯了逆来顺受。
大约十天后,北上接应的徐忠看到了一副他终生难忘的景象,一群衣衫褴褛、踉踉跄跄、眼神麻木的蒙古俘虏推着三百辆大车前进,车上的伤员躺在车上,对推车的蒙古人大声斥骂,而蒙古人却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只要车辆略微有掉队的行为,旁边的明军骑兵就会一鞭子抽下来,甚至拖出一个人来,驱赶到草原上杀死,而将要被杀的人却丁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徐忠看到朱高煦之后,连忙下马,施礼道:“小王爷,末将接应来迟,还望恕罪。”
朱高煦脸上立刻浮现了笑容,抬了抬腿,跳下马来,扶住徐忠道:“忠叔,何必行此大礼。”说着拉着徐忠的手,回头道:“忠叔来了太好了,我这里只有三千人,其中一千人还带着伤,管理一万七千的俘虏,一路上心惊胆战的睡不好觉,现在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徐忠望了望后面的俘虏,苦笑道:“小王爷管理的很好,我看他们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呵呵,”朱高煦嘴角抽了抽,斜眼睥睨那些俘虏,道:“那些刺头都杀掉了,剩下这些也就老实了。”
徐忠笑了笑道:“我这次带了一万人,应该没有问题了,小王爷也可以放心了。”
“嗯,”朱高煦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忠叔,我的事情,父王怎么说?”
徐忠苦笑,沉默了一会儿,道:“小王爷,有人说王爷发了大脾气,后来被王妃劝住了。”然后四周看了看,道:“听说左卫打残了,是真的吗?”
朱高煦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忠叔,一时不慎,中了埋伏”
“”
过了一会儿,徐忠低声道:“末将过来的时候,王妃托末将带了一封信,你看一下。”说着,徐忠掏出一封信来,偷偷的递给朱高煦。
朱高煦眼睛一亮,赶紧打开信封,看了一会儿,却颓然的放下,然后晃了晃脑袋,低声道:“母亲让我去父王面前领罪,父王一定会打死我的!”
徐忠犹豫了一下,许久才道:“小王爷,末将说句僭越的话,这件事情是躲不过的,还不如光棍一点,诚恳认错,王妃既然来信,肯定会帮助说好话的。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过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