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孤大致明白了,那么宋忠,为什么白莲教屡禁不绝啊?”
“这个啊,末将以为虽然大明吏治清明,远胜前朝,但也免不了贪官污吏,小民受苦却无处告发,所以在聚众念佛忏悔时,很容易和周围人引起共鸣,如果加上居心不良的人的挑唆,那很容易引起暴乱,反对官府,而且白莲教信奉弥勒转世,所以不畏惧死亡,故而无法禁绝。”
朱允炆敏锐的发现宋忠似乎有些同情白莲教,就道:“宋指挥使,难道同情白莲教?”
宋忠吓的立刻跪倒在地:“殿下,卑职没有,卑职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殿下,恕微臣直言,白莲教是禁不绝的,小民困苦,无力自救,祈求神佛保佑,祈求来生托生个好人家,乃人之常情,所以才能广为流传,却屡禁不绝。”
“是啊,宋指挥使说的很对,‘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百姓的温饱问题不解决,这种事情永远解决不了。但造反必须镇压,否则朝廷体制毁损,则百姓会更加困苦。”
“殿下英明,臣也知道,但这种问题历朝历代都解决不了,本朝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朱允炆叹息了一会儿,突然道:“宋指挥使,你好像很多愁善感啊,孤感觉你不太适合锦衣卫指挥使这个职位啊。”
宋忠沉默了一会儿:“末将冒死进言:殿下对锦衣卫有太多的误解了。”
“误解?”
“锦衣卫的职责是保卫皇家的安全,自然需要防患于未然,行刺探、侦缉、抓捕之事,况且锦衣卫不仅在国内有密探,在边疆、藩国、属国甚至蒙古都有密探,他们为了大明,舍生忘死,可能埋骨异域,却无人知晓,也无人理解。只是因为锦衣卫做的事情都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不说,不知道的人只凭表面印象揣测。所以末将才说,殿下对锦衣卫有误解。”
朱允炆不由得站起来:“还有这等事情?”后世作为一个军人,对这种保家卫国而奋战在边疆异国的军人,有一种由衷的佩服。
“末将有一句虚言,粉身碎骨。”
朱允炆想了想说:“过段时间,我会让王子中去你们锦衣卫查看卷宗,希望你们能配合。”
“锦衣卫乃皇家鹰犬,自然会配合。”
沉默了一会儿,朱允炆道:“孤收回刚才的话,待了解了更多再做评价,如果你所说为实,孤必然会重赏锦衣卫,如果你们玩忽懈怠,夸大其词,孤必然严惩。”
“末将可以发誓,无有虚言。”
“好吧,孤把话岔开了,你继续说刺杀案吧。”
宋忠犹豫了一下,跪倒在地道:“请殿下赎罪,您的信物本在白家大小姐手中,锦衣卫不敢为难,但皇上问起,末将不得已坦白,皇上震怒,将信物收回,并将白家人重新审讯?”
“什么?”朱允炆不由得站起来:“宋忠你好大胆!”大脑里不由浮现出白芳蕤被鞭子抽、辣椒水、老虎凳的情节,不由的手有些发抖。
宋忠看到了,练练叩头:“殿下息怒,锦衣卫也是不得已,不过锦衣卫并没有难为白老爷子一家,只是对其奴仆进行了拷打。”
“哦,”朱允炆心情一放松,不由得发现自己失态,就坐了下来:“宋忠,你把事情说一下吧。”
“好的,”宋忠不敢起来,偷眼看朱允炆,发现殿下没有再发火,斟酌了一下道:“殿下,末将将白家的奴仆、掌柜、伙计都拷打了一遍,大家一致说莫喜宝这个人独自一人居住,无亲朋好友,过年过节也不和人来往。”
“后来一个小厮无意中说出,莫喜宝虽然不好女色,但偶尔会逛窑子。锦衣卫根据这条线索去排查,后来发现莫喜宝每次都是去秦淮河上的一条花船‘清音阁’,上面的头牌姑娘清音音色双绝,达官贵人欲求一见也不易,可是莫喜宝每次去,都能见到清音姑娘。这不能不让人生疑,但锦衣卫赶到时,花船却突然起火,船上只有一个丫鬟夏雨和满船的尸体,夏雨看到锦衣卫来了,挥剑自刎,尸体掉进火里,锦衣卫奋力抢出尸体,后来在其胸口发现了白莲花的刺青。”
“白莲花的刺青?这能说明什么?”
“白莲教组织严密,只有高级别的教徒才会在胸口刺上莲花,不过更高级别的却没有莲花,具体情况锦衣卫也没有摸清楚。”
“那个清音呢?”
“事后末将在秦淮河打捞,不过由于火烧的很大,也不知道那个清音是不是死了。但末将估计,那个夏雨是留下来杀人灭口的死士,所以清音应该是逃走了。”
朱允炆不由得毛骨悚然,白莲教太可怕了,杀掉了所有的知"qgren",而死士夏雨慷慨赴死,这是一种什么信仰在支撑着他们?想到自己还会面临白莲教的刺杀,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
“那么白家呢?有没有问题?”
“殿下,恕末将直言,白家不一定是清白的,但殿下严令,锦衣卫不敢查下去,但是末将建议,暂时观察一下,不要和白家人见面,很危险。”
朱允炆想了一下,挥挥手让宋忠离开了,站起来望着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风中带着一点湿气,似乎要下雨了,这是否意味着自己还要经历更多风雨?京师的黑暗之中也许就有人正在谋划着自己的性命,那个酷似宿世记忆中的爱妻清婉的女人-----白芳蕤到底是谁呢?是白莲教吗?自己以后还要见她吗?见不到她自己会不会想呢?而且自己注定不能纳她为妃,也许不见是最好的选择吧
建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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