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岳心中暗骂,却不敢真的让他跪下,赶紧上前将人扶住,道“宋管家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力承担便是,若是父亲责怪,便让我一人承担这假传旨意的罪责吧!”
话到了这个地步,宋越再推辞就没不要了。
而且这哪里是罪责,若是让城主知道,不仅不会怪罪,反而会大大嘉奖。但这份嘉奖,宋越是万万不能接下的,只能给樊海。
一个是属下,一个是亲生儿子,这里面的差别太大了。
樊岳会那么信任宋越,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只是个寿命短暂的普通人,天然的短板摆在那里,樊岳才会放心。
有些事,他能做,有些功,他却万万不能揽。
两人就这么嘀嘀咕咕了一个时辰,把计划细节谋划了一番。
第二天,宋越去了后山。
后山闭关处虽然无法靠近,但沐秋还是排了不少人盯着进入后山的几条大路,看到宋越去了后山,沐秋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
最后生生将那茶盏捏了个粉碎。
“夫人!”女侍慌忙上前,给她受了伤的手伤药包扎。
沐秋任由她施为,表情平静,眸中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
她给樊岳一个机会,若是他将滨儿记在心中,拒绝了丹殿的人,她便按下这份心,努力为女儿筹谋。若是他为了自己完全将滨儿的仇忘到了脑后,那就不要怪她不顾及多年夫妻之情。
沐秋呆坐在屋中整整两个时辰,连午饭都没有吃,直到女侍来禀,大公子有请,她这才如生锈的木偶一般缓缓站起身来,起身瞬间晃了晃,还是女侍赶忙扶住,才未重新跌坐回去。
而一步迈出去,沐秋又瞬间恢复成了那个气势逼人,凌厉非常的海明城城主夫人。
走进屋中,看到除了宋越和樊海,何燕青也在,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心中哂笑,樊岳啊樊岳,多年夫妻,你可真是从未让我失望。
“大公子有请,不知是有何事?”沐秋人还没走进来,便已经开口问道。
樊海和何燕青对视一眼,等到沐秋落座,这才道“关于丹殿仁杞大师的事情,我已经着宋管家禀明了父亲,父亲的意思是,二弟的死谁也不想,城主府与丹殿交恶多年,元气大伤,继续下去恐怕不妥。既然此番丹殿前来求和,不如就接下,迷惑住丹殿,以后待父亲修为大涨,我海螟城有了能与丹殿抗衡的强大实力,再为二弟报仇。”
沐秋低头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这玉镯是当年成婚时,樊岳送她的,只是普通装饰的镯子,但她珍爱非常,特地托哥哥找了最好炼器师,在这玉镯中刻下了阵法,使之成为一个宝具。
这样,就配的上对方的诚意了。
现在想来可真是可笑,对方的诚意不是早就已经表情了吗?一个普通的装饰的镯子!
沐秋不说话,樊海心中犯嘀咕,偷偷去看宋越,宋越低头不语,又去看何燕青,何燕青勾勾唇角,笑道“弟妹啊,我知道你心中不快,但你也要多提城主大人想想,这世上仇怨很多,但很多时候,不是说有仇就能报的。城主大人也不是说就把这仇怨忘记,而是咱们现在报不了仇,不若迷糊对方,暗中积蓄力量。”
许久,沐秋抬起头来,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美人垂泪,端的是让人心疼的紧,可惜这屋中的三个男人都无从欣赏。
她长舒一口气,“何家舅爷说的对,之前是我着像了,这件事就按照城主大人说的做吧,我没有别的意见。”说罢,拂袖起身,转身离去。
本来做好了大费口舌说服对方的准备,谁想总共没说几句话,目的就达成了,这让樊海心中有些犯嘀咕。
宋越摩挲着手中的杯盏,不知在想什么,没一会儿也告退离开。
等屋中只剩下樊海和何燕青二人,樊海忍不住问道“舅舅,这事可有不妥?”
何燕青冷哼一声,道“舅舅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却是你多虑了,你这继母以前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仗着你父亲被蒙蔽了双眼。这件事事关你父亲的修为,事关整个海螟城的稳定,哪里是她一个女人哭闹几句就能改变的。她不是傻子,相反她很清楚你父亲的为人,恐怕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答应的这么爽快。”
樊海还是心中不安,“舅舅,她不会趁着父亲闭关的时候做些什么吧?”
何燕青沉吟,这倒是可能,“最近你让人盯紧了她,她无非是想要增加你那个妹妹身上的筹码,使其将你取而代之。你父亲根本不可能将海螟城交给一个女人,所以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她便是有天大的手段,也没用!”
不得不说,何燕青还是犯了一个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认知——小瞧女人。
在他们心中,女人,只会为了儿女筹谋,自身却没有多大的野心,所以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就只剩下震惊和难以置信的份儿了。
神帝的小阎妻 </p>